苏苒之不会下棋,甚至连最基本的‘跳’‘飞’‘吃’‘打’都不太懂,但因为老者下的时候配着‘解说’。
她居然能看懂一星半点。
周围观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遵守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规则,看两位老者手谈‘厮杀’。
“看我这招水波潋滟!”
一子落,跟最初的‘天元’接上,一条被白字围困的黑色长龙活了起来。
“吃你两个子!”
“你……你这都能连上?”一位老者看着棋盘,大惊。
他额角出了汗,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但还是尊重对手,认真下完这盘。
最后,他在被让三个字的情况下,输了两目半。
起初落子天元的老者捋着胡子,笑得格外开心。
他抬眸看了苏苒之一眼,不知是在复盘,还是给她解说:“白子用最少的子围了边角,我的棋子只能在中部占位。对局中段,看似我劣势很大,但白子一向最擅长围打,我与他对弈数十年,在‘打劫’这方面,就没赢过。所谓不破不立,这局看似我放下了所有角,但其实在我最后一招接上的时候,我的黑龙就活了。反之,白子因为一心想要围剿我,忘记自己所占的边角并没有加固,‘气’不够,便落了下风。”
河上突然电闪雷鸣,苏苒之眼前一黑。
当她闭眼再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哪有什么老者对弈,哪有什么观棋者。
只有秦无在她旁边,神色间带着同样的惊讶。
就连那位武官也在说:“诶,那两位下棋老者怎么跑这么快,我还想着给他们把棋盘搬回去,免得被雨淋湿了。”
船舱内的百姓没看到他刚刚穿着官服。
只当他是江湖侠客,说:“什么下棋,什么老者?咱们船上都是年轻人啊。”
武官愣住,没再说出话来。
他朝着苏苒之和秦无这边走,刚刚老者就是在他们附近下棋的。
雨来势汹汹,苏苒之的发髻有些松。一缕缕头发被她捋在耳后,更显得整个人出淤泥而不染。
“先生,夫人,你们……可看见了?”
秦无颔首,道:“看了一局精彩的手谈。”
“那……”武官惊讶,“奇了怪了,我身上杀气这么大,怎么还会有鬼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虽然没娶妻,但因为常年杀伐,寻常妖鬼邪祟皆不敢近身。
嫂嫂家幼子被邪祟缠住,晚上吓得睡不着,抱到他床上去,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苏苒之和秦无没有多说,只是道:“雨大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们总不能当面说那两位前辈道行深厚,不畏惧煞气。
武官也不指望面前两个人解答自己的疑惑,他说:“那两位和周围围观手谈的皆是鬼魂,我今晚守在这里,如果他们胆敢害人,我手里的刀便可拿来尝试斩鬼。”
苏苒之:“……”
她总算明白过年时为什么百姓们会在大门上贴秦琼和尉迟敬德两位将军为门神了。
武将们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妖鬼哪里还敢进门啊。
她说:“那两位对奕者没有丝毫恶意,官爷还是先休息吧。”
武官抱着刀,往前走几步站在屋檐下,意志很是坚定。
苏苒之和秦无固然可以显露自己的能力,告诉他今晚不会有鬼出现。
就算有,她和夫君也能解决。
但武官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就算没有特别明显的功德,但可能也会有一番影响。
正所谓,毋以善小而不为,便是如此。
苏苒之和秦无没再多劝,与武官道别后撩开帘子,微微垂了垂脑袋,进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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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六日,除了第一天遇到两位对奕老者外,其他时候都风平浪静。
到了淮明府,武官第一个下了船,抬头便看到那匹马在渡口站着。
他心中有按捺不住的欣喜,甚至动了买下此马的念头。
但却又觉得夺人所爱并非君子之行。
于是便对着后面的苏苒之和秦无抱拳道别,举步走远了。
苏苒之和秦无下了船,马儿先是嘶鸣一声,随即哒哒哒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
她像见到久别重逢的好朋友一样抚摸过它,说:“追雪,以后你叫追雪,如何?”
追逐船只七日,额头雪白一点都蒙了灰,精神却不见丝毫疲惫。
确实是一匹好马。
追雪因为自己的名字而开心,旁边百姓都能清楚的看清它的欣喜。
渡口有些富商甚至直接开口询问:“这黑马卖不卖啊?我出三十两银子!”
因为此马血脉特殊,不比那一两银子就能换来的小马。
苏苒之和秦无当初是十六两银子买下的,
三十两已经算是淮明府马匹生意里面的最高价了。
追雪好像能听懂一样,闻言撒欢的性质都减了些,用马尾对着那位商人。
“抱歉,这匹马不卖。”
“三十五两怎么样,我实在喜欢这匹马。价格好商量。”
苏苒之和秦无还是摇头。
那富商见苏苒之给马儿套上鞍具,要走的时候,赶紧说:“我是城中聚贤酒楼、钱庄和布庄的掌柜,二位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追雪觉得这掌柜好生没颜色,它托好苏苒之和秦无后,撒开蹄子就跑。
殊不知掌柜的看着它矫健的身姿,更加心动了。
“哎,刚刚应该直接出五十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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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掌柜的自报了家门,苏苒之和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