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打扮穿着其实不怎么支持他的言论,但对方还是放他们进了屋内。年轻人介绍说自己是奥杜佛多的学生,眼下大艺术家有事出门,自己正代为做一些简单的原料处理。不知为何,他似乎挺喜欢酒红马尾,总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打量。
“我们能去工作室里看看作品吗?”罗彬瀚问。
“现在可能不太合适。”年轻学生礼貌地婉拒道,“工作室里太乱了。”
罗彬瀚不打算强求,但酒红马尾却对那年轻雕刻家死缠烂打,央求他偷偷带自己去看一眼。罗彬瀚看出她根本不是喜欢雕像,只是单纯叛逆心发作,非要强人所难才觉得高兴。
那青年立场不坚,不出几个回合便举旗投降,答应带他们进去看看。但在那之前他要先收拾收拾,把部分涉及商业机密的未完成品盖起来。
这听起来没什么不合理,因此罗彬瀚配合地留在会客室里,一边喝茶一边观看墙上的照片。酒红马尾却像个趁着万灵节逃出地狱的魔鬼,开始片刻不停地鼓动罗彬瀚跟自己一起在这栋房子里纵火,或者去把工作室里的雕像都砸了。
“你是想气死你爹吗?”罗彬瀚无动于衷地喝着茶说,“你尽管去,以后就在女子监狱里想着怎么进山找野人吧。”
酒红马尾踢了他一脚,故意把茶水打翻,扬言要偷袭工作室后就跑了出去。罗彬瀚坐得正舒服,又不觉得她真有能力实施刚才所说的犯罪,便依旧窝在沙发上观看照片。
那些相片全是老艺术家的往昔作品,大多数跟人体有关,但却又不完全是写实的风格。他似乎很喜欢把部分人体和别的零碎东西拼在一起,像是大量齿轮、钉子或是贝壳,在极度的繁美炫目中又密集得让人心底发毛。
一张由婴儿躯体和贝壳四肢组成的雕像照片让罗彬瀚想到过去。他在去门城前穿越的那片贝壳海,还有寂静号仓库里的紫珍珠,艺术家们是否也在梦中见过这些呢?
罗彬瀚走到相框前,看到底下写着这座雕像的名字——《诞生》。
他的眼睛又刺痛起来。他正要伸手揉一揉,楼下的工作室里传来女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