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奥荷特也被从关押舱中放了出来。这件事让∈不太赞成,但雅莱丽伽直接拿了主意。那时邦邦已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被∈检查了好几次,从生理扫描到精神分析,它被判定大体上是可信的,一些相对模糊的细节也未涉及关键。而作为芯片被它植入体内携带的奥荷特严重地依赖于邦邦的存活,否则便将失去供能来源。
罗彬瀚猜测雅莱丽伽私底下要求∈对邦邦采取了某些隐秘的安全控制措施,他还怀疑她对邦邦怀有某种危险的兴趣。也许她还对这个未知生物存有某些疑虑,但不管怎样,雅莱丽伽的确没对邦邦使出她的拿手好戏,因此罗彬瀚的两项猜测都无从证实。
然而,倘若从邦邦的角度出发,罗彬瀚就不免感到事态的发展相当不妙。邦邦(如今已被确认为一位刚刚成年的雄性)对雅莱丽伽有着显而易见的特别态度。它--他能和罗彬瀚平心静气地交流,而面对雅莱丽伽时则手足无措、颠三倒四。邦邦显然已注意到雅莱丽伽与书本上那张插画的相似之处,可罗彬瀚并没告诉它文字的意思。尤令罗彬瀚想不通的是,雅莱丽伽的体态对于邦邦而言毫无疑问是完全陌生的异族,或许就像罗彬瀚看待菲娜。他确然能够分辨出雅莱丽伽的魅力吗?还是以观察某种古怪生物为理由?
“嘿,你在小看椅子。”∈听了他的疑惑后说,“这有什么难的。就算你也能分辨出猫人的公母,以及它们谁长得更可爱点,好吧?”
这暂时性地说服了罗彬瀚,直到邦邦和他在无意间提到了荆璜。罗彬瀚意识到邦邦在说联盟语时会用女性的代称来指荆璜,他这才发现邦邦用以判断对象性别的主要方法竟然是观察头发的长度,那对于邦邦的同类而言几乎是唯一从外表确认性别的办法,因为它们的生殖器官通常隐藏在身体内部。
罗彬瀚幸灾乐祸地把这件事告诉了荆璜,尽管后者对此毫无兴趣,那仍然让他感到十分有趣。他揪着荆璜的头发说“少爷,该打理打理形象了。等把老莫他哥找着就去剪剪吧。”
“不许吵。”荆璜趴在椅子上说。
罗彬瀚很乐意再就这个话题扯上十天半个月,但眼下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把邦邦那本可疑的约会指南盖到荆璜脸上,让他来检查这本书是否真的安全。
荆璜马上坐起身,对着书翻了几页,然后微微地皱起眉。
“东西哪儿来的?”他问。
罗彬瀚把邦邦的故事转述了一遍。荆璜抱着自己的左臂听完,考虑了一会儿说“可能是白塔的补给站吧。”
“补给站里头就放这东西?”罗彬瀚谴责道,“不成体统!他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的?”
“是那个椅子用的方法不对吧。按照你所说的情况,那个贩售机一样的柜子应该是某种低阶的许愿术装置,变出什么样的东西完全取决于使用者。说不定是那家伙随便乱扔杂物进去,结果把本来能当做武器使用的物品弄坏了。”
荆璜又把书翻到了有着插画的那一页。他对那张神似雅莱丽伽的插图皱了一会儿眉,最后还是嫌弃地把书丢还给罗彬瀚“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普通的倾向性法术罢了。”
“啥意思?”
“就是说会轻微地影响到你的运数。抽奖的时候更容易中,或者经过楼底时更容易被砸到。如果是非常强效的法术确实有点麻烦,但像这种小玩意儿就无所谓了。”
荆璜的态度的确漫不经心,但罗彬瀚可不这么想。如今他对“运气”怀着深切的心理阴影,他反复追问这本书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且坚决不相信荆璜对于“这种东西无所谓”的说辞。运气,那正是罗彬瀚沦落至如今地步的元凶,可又是屡次把他拉出绝境的救星。
但他没拿自己举例,而是抱着手臂说“那你怎么解释‘冻结’那死变态?不是说那个逼咋折腾都能有惊无险吗?老莫他哥刚要逮他,转眼自己就被组织怀疑忠诚了。人这运气能说无所谓吗?”
“……那是两回事。那个家伙真正拥有的东西是‘命数’,在没有他者交换的情况下是绝对固定的,而运数却会随着人的决定不断变化——但是,人的运是平衡的,得到的运会在另一个时刻失去,不管怎么变化都无法影响到命数本身。”
“这个我懂。”罗彬瀚说,“不就是有得必有失么?”
荆璜微微地冷笑起来“那你觉得什么是得失呢?”
那似乎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但当罗彬瀚想要给出一个简明扼要的答案时,他发现这事儿竟然没那么容易解释。他可以说是“利弊”、“好坏”,可那似乎只是找了几个近义词;他还能举出许多详细的例子,但那似乎又缺乏概括性。最后他决定做他最擅长的事揪住荆璜的头发要答案。
“……是对生死的倾向性啊。所谓的好运,不管是获得金钱、治愈疾病,或者是单纯的得到精神安慰,说到底都会增加生命活下去的可能性。反过来的厄运,像是失去家人或遭遇灾害,增加的则是人对死亡的倾向性,所以绝大部分生命运数最强的就是出生的时刻,而最弱的则是死亡的那一刻。你们通常所谓的‘运气’、“福气”、“人生际遇”,不管起点和过程怎么样,最后一定会闭合在有限的空间里。用无远星那些人的说法,就是单个生命体的生死倾向性综合指数与感受时间长度的函数曲线在无外部介入时无论如何随机波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