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加菲问。
你没看到?罗彬瀚反问。他知道加菲从生理结构上确实没长眼睛,可这食人族完全侵占了他的脑袋,没准也能借他的眼睛用用。那就更应该叫他们两个看到的东西一致了。他在脑袋里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睛——非常朦胧,没有多少人的感情,仿佛两个悬在空中的微缩满月。它们在黑暗里显得很清楚,使他相信自己绝不至于看错。
加菲“看到”了他脑袋里所想的画面。但它也指出刚才从罗彬瀚的视神经里并未传来相同的信号,简单来说,它并未“看到”那双月亮眼睛。要么是罗彬瀚得了癔症,要么就是……某种别的东西。
罗彬瀚紧张起来。他迅速地掏出匕首,同时还用胳膊肘猛戳背后的阿萨巴姆。那轻飘飘的干尸身体被他戳得左摇右晃,几乎要在这奇轻的水流里漂起来。
“你干什么。”阿萨巴姆冷冷地说。她现在的腔调听起来倒跟荆璜似的。
罗彬瀚没法向她那样自如地说话。他转过头,对着她指指自己的眼睛,以示自己正面临某种可怕的幻觉。阿萨巴姆在黑暗里动了一下,手臂从他的脖子挪到肩膀上,像是要给他更多的活动空间。
“这里连通着梦。”她说,“继续走。”
罗彬瀚对残废奴隶主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前进。他很快感到脚底的路在往上升,像正走在某个斜坡上。河水越来越冷,但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缓,直到他的脑袋突然间从破水而出,探入一片乳白色的馨香水雾中。他的胳膊挨了一团白晃晃的东西,使他又是一阵紧张。可当他盯过去时却发现那并不是眼睛,而是一朵雪白的睡莲。它只有巴掌大小,但却清美绝伦,散发出令人心绪安宁的清香。
他抬起眼睛,看到浩浩汤汤的河面上长满了雪白的睡莲,在香气与白雾间摇曳。罗彬瀚极目远眺,看到迷雾尽头飘荡着一条纱巾般的巨大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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