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不想说实话,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自己没有绣过芍药花,只是见别人绣过。
因而,她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问道:“那是芍药?我以为是牡丹呢,不瞒你说,我没敢细看,只觉那东西金光闪闪的,我,我才吓到了。”
柳春苗真信了这话,毕竟她自己刚瞄的第一眼也没确认是什么花,是后来见皇贵妃上前两步,她也跟着往前挪了两步,并抻了下脖子才看清那东西的。
再则,这饰物是太后送曾荣的,要说意义,应该也是太后佩戴过的东西,比较珍贵值钱而已,跟芍药本身的引申义不大,除非是二皇子亲自送给曾荣,这才另当别论。
“罢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对头饰,想必太后也是见你头上光秃秃的什么也不戴,这才送你点东西。对了,说到这,皇后和皇贵妃不是都送你一对金镯子了么,那个你怎么也没戴?还有,那个你怎么敢收下?”柳春苗忽地想起一事,问道。
“皇贵妃的镯子是姑姑您转交的,皇后的镯子是皇后命人硬塞给我的,这两对镯子我戴着都不合适,再则,我每日忙着刺绣,戴对镯子也不方便。至于太后那,我真以为是一对牡丹,哪敢收?”曾荣噘嘴说道,同时也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她的胳膊很细,压根就挂不住那两对金镯子。
“德行,你也不想想,连皇贵妃都只能绣并蒂莲,太后怎么可能会送牡丹给你,你可真敢想。”柳春苗见曾荣恢复了点小儿女态,暗自松口气,以为自己没白费这番口舌。
“也是啊。”曾荣点点头,“我当时也不知一下就蒙了,幸好,我没说出来,否则,该闹多大的笑话?”
说完,曾荣又自嘲地笑笑,“还好,我是乡下来的,笑话就笑话吧。”
“好了,你也别总把乡下来的挂在嘴边,你想想,乡下来的能有你这学识和气度,那这人得聪明成什么样?也别怪这么多人惦记你,连皇上都夸你并记住你了,他什么女人没见过?”柳春苗倾身上前,用食指戳了下曾荣光洁饱满的额头。
“姑姑。”曾荣拉长音撒了个娇,随即看了下墙角的沙漏,“姑姑,该开饭了,走吧,去餐厅。”
她知道柳春苗接下来要问什么,可她不想回答,不想太早让她知晓她的目标,她还指着借一把皇贵妃的力呢,否则,单靠她自己,是决计走不到皇上身边的。
至于皇贵妃的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曾荣倒没太在意,她还不到十三岁,还有两年多才笄年呢,这两年多内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到时再见招拆招。
柳春苗见确实到了饭点,也知不是谈话时候,廊下已有人走动。
饭后,柳春苗没再找曾荣,曾荣也乐得清闲,见天色尚早,她去了覃初雪家。
曾荣进去时,覃初雪正在用膳,见到曾荣,很是有几分惊喜,不过很快就被一声幽幽的叹息取代了。
见覃初雪放下了碗筷,曾荣靠了过去,枕着覃初雪的胳膊说道:“有些日子没来看姑姑了,姑姑可曾怪我?”
覃初雪见曾荣靠过来,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怪你,你不怪姑姑就好,是姑姑错了,姑姑本该早点告诉你的。”
曾荣一听从覃初雪身上爬起来,“您都知晓了?”
覃初雪点点头。
原来,柳春苗去慈宁宫后,覃初雪去了一趟工坊,本是想找曾荣的,得知曾荣回了宿舍,她又去宿舍找了一趟,仍是没见到人,这才猜到准是柳春苗把她带去慈宁宫了。
原本她是想让小翠去一趟慈宁宫的,可因着太后有令,说是没有她的准许,她们主仆两个不得出入慈宁宫。
因而,她只能等,等曾荣来找她。
谁知曾荣没等来,她先等来了王丽红,说是今日慈宁宫里出了三家争一个小绣娘的场面,还说太后甚至拿出了自己年轻时戴过的芍药花相赠,结果却被婉拒了。
消息传到朱恒耳朵里,朱恒怀疑这个小绣娘就是曾荣,于是,打发人来确认一下。
覃初雪自是吓了一跳,说不失落是假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曾荣居然没有来告知她一声,可见未必真把她当亲人看待。
再有,曾荣什么时候和皇后、皇贵妃走这么近了?居然瞒得她死死的,难不成素日那些情谊都是假的?
气归气,可见到曾荣这一刻,她心里闪过的念头是,这孩子到底没让她失望,终归还是来找她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喜便从曾荣脸上看到了丧气和怨气,不用问也能猜到,这孩子准是也生她气了,是上门来找她要个说法的。
毕竟那常服上的字体是她找二皇子写的,太后准是误以为曾荣是她替二皇子挑选的人,所以才有了那番争执。
可这个也解释不通啊。
太后一向嫌恶她,又怎么会喜欢上她选中的人?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曾荣靠了过来,仍像以前似的靠在她身上,只是覃初雪的手却不敢像之前那样抚摸曾荣的脸,而是颤颤抖抖地放在了她的头上。
是时候了,也该给孩子一个解释了。
因着当年的事情牵扯的人她实在得罪不起,覃初雪避开了当年那些阴谋,只说了她的身份,说了先皇后的病,再后来,是朱恒的失足落水。
据覃初雪说,朱恒的两腿是因为掉进井里摔断了,再加上在井水里浸泡了一个晚上,又是大冬天的,所以才废了。
也幸好是大冬天,几个月没下雨,井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