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把朱恒带到祭祀台时其实已经预料到后宫那些女人会想什么,不过这会他也顾不上了,因此他自己也面临一堆的诘问。
朱旭把朱恒带进大雄宝殿拜佛众人说不出什么来,这是皇家私事,他们无权过问,可朱旭要带着朱恒一起祈雨问题就大了。
通常情形下,只有太子才有这个权力站在皇上身边或者代替皇上来完成这个仪式,朱恒虽是嫡长子,可他不是太子,更不是一个正常人。
故而,当朱恒一踏上,不对,当朱恒被抬上祭祀台坐在朱旭身边,好几位臣子站了出来,大部分是武将。
毕竟现任皇后是出自镇远侯家,皇后名下也有儿子,朱恒这样,将来坐上那个位置的极有可能就是王皇后的儿子,故而,他们极力想把朱恒赶下台去,理由也是现成的,朱恒连跪都没法跪,万一神佛怪罪下来呢?
关键时候,朱恒自己开口了,“各位大人,半个月前,吾和太后老人家曾经来过普济寺,彼时方丈大师曾和吾说过一句话,求神拜佛最重要的是心意,俗话说,心诚则灵,心若不诚,就算跪上十天半月,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回二殿下,这话下官不敢苟同,何谓心诚?试问一个能跪上十天半月的人和一个跪半个时辰的人谁更心诚?”问话的是威远侯顾晗。
“顾侯,既然方丈大师有言在先,且二殿下之前也帮着皇后做了场大法事,想必是能胜任的,咱们还是别耽误工夫了。”徐扶善怕朱恒应付不来,婉转地帮他转移了下目标。
“徐大人,皇上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了规矩,我们就该照规矩行事方是正理,是不是啊,孙大人?”这次开口的是镇远侯王柏。
他也是一口气憋心里很久了,故而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打了三家。
若说之前他对徐扶善是忌惮,昨日开始已然变成忌恨了,若不是徐家为那个乡下小丫头撑腰,那小丫头早就被买来做楚楚的丫鬟了,哪有现下这些麻烦,害王家失了名声不说,也害皇后被收了内侍监的掌法权,别小看这掌法权,有了它,皇后才可以掌控内侍监,进而掌握皇上的动向。
偏这个姓徐的还不知收敛,一而再地替朱恒说话,好像谁不知晓这位朱恒相中了那乡下小丫头似的,说白了,不还是利益使然!
还有朱恒,真当那姓徐的给了几句好话就把自己当成孙膑第二了?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才干有没有那命数!哼,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居然也敢在众人面前提什么“俗话说”,在场的这些人哪个走过的桥不比他走过的路多,随便拎两句出来也能把他噎死。
最后一家自然是那个老东西孙实,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天天摆出一副卫道士的臭架子,今日这个古礼明日那个法制,偏偏这会最该讲法制讲礼制时却三缄其口,不还是偏心么?
“王侯说的对,的确是该依规矩行事,二皇子乃先皇后嫡出,正宗的嫡皇长子,依礼制和祖制,完全可以站在圣上身旁,此是其一,其二,今日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正式祈雨,自然也非传统仪式,既如此,皇上愿意带谁参与,又或者参与者需有何种身份都不重要。因为说穿了,今日之祈雨只不过是一场预演。”孙实指着明湖四周的平台或棚子里的人说道。
原来,依旧礼,正式祈雨是需专门请巫师挑选日子和方向,需以地做坛,取土造青龙,且主祭之人必须斋戒三日方可率众祈雨,若雨至,则送青龙回水中,昭告四方,若不至,则需继续祈求。
可今日之祈雨,既选日也无选地,更别说造什么青龙了,一律从简不说,就连皇上的斋戒也省却了,故而,与其说是祈雨不如是皇上带领众臣子来玩乐。
既然是玩乐,又何须在意那些规矩礼制呢?
当然了,说玩乐似乎有点亵渎神明,故而,孙实用了“预演”二字。
“臣附议孙大人。”徐扶善站出来了。
“打住,打住,这不是朝堂,你们一个个的也别争了,今日前来,虽为祈雨,却也为带你们来松散松散筋骨,可你们倒好,刚说完你们别哭哭唧唧的,这会又吵吵闹闹地杠上了,难得出来一趟,就不能高高兴兴地享受你们的假日?”
说完,朱旭也不等众人发言,直接命孙实祈雨开始。
祭台是早就准备好的,牲畜、酒水、鞭炮也早就到位,故孙实一听皇上说开始,向手下官员做了个手势,紧接着,鞭炮响起,司仪站到了祭台前,念起了祭文,皇上也率领文武百官跪了下去,朱恒则由江南抱着出来,半跪半坐在垫子上,用两手撑着自己上身,完成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三跪九叩之后,朱恒没有像其他人似的依旧跪着,而是被抱起来放进了轮椅中,两手合十,闭目,嘴里念念有词。
仪式结束后,很快来人把祭台和祭品撤去,搬来了不少矮几和坐垫,继而又摆上了酒水。
这就意味着赛龙舟该开始了。
普济寺的龙舟赛一共有十组阵队,由皇家侍卫、护卫、太监、六部年轻官员、皇城司组员、国子监学子、世家子弟等人组成,别看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读书人出身,可玩起来也有一股疯劲和野劲。
朱恒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故而当他看着那些刚刚还明明谈吐文雅的士子或学子脱掉长袍换上短褐有说有笑地奔向龙舟时,着实大吃了一惊。
朱旭难得见到儿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