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正,曾荣和李若兰再次回到乾宁宫,得知皇上尚未下朝,两人在乾宁宫的东厢房坐了下来,约摸半个时辰后,她们没等到朱旭,倒是等到了皇贵妃。
皇贵妃是来给皇上送凉品的,得知皇上没下朝,本想把凉品交给门口的太监就离开,哪知刚一转身碰上了王皇后,王皇后是领着朱慎来的,旁边的宫女手里也拎着个食盒。
得知皇上没下朝,王皇后并没有把东西留下先离开,而是说是要进去等人。
皇贵妃见王皇后牵着十皇子的手进院门,心下虽不喜,但也没敢说什么,毕竟对方是皇后,压着她一头,可谁知就在她要离开时,却发现旁边屋子里跑出来两个女人,李若兰和曾荣。
李若兰她自然认识,可曾荣为何会跟在李若兰身边?且还是这么一大早的,即便是请平安脉,也该是要等皇上下朝之后吧?
不对啊,自打回宫后,皇上也不用早晚请平安脉了。
不是请平安脉,莫不是皇上又有了什么不适?
若如此的话,为何没见御医?
再则,皇上也并未下朝,曾荣又是如何知晓皇上身子不适要宣御医的?
因着这些疑问,皇贵妃站住了,她想听听皇后是否清楚皇上身子不适,故而带着十皇子来探视。
曾荣和李若兰本来正坐在东厢房门口的长凳上说着今日的朝会,忽见王皇后领着十皇子进院了,李若兰忙站了起来,曾荣心下虽暗叹晦气,可也只得跟着出来。
彼时,曾荣只想着如何应对王皇后,哪里知晓外面还站着一个皇贵妃?
而王桐见曾荣跟在李若兰后面,倒没有多想,更多的是不喜,她着实不喜欢看到她,因为看到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委屈,老母亲的羞愧,侄女的愤怒,兄长的不平,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皇上对这个臭丫头的偏袒。
王桐的眉头微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了,笑着回应了李若兰,倒是也略对曾荣点了点头,转头问李若兰:“皇上可有不适?”
“回皇后娘娘,下官并未听闻,早起也未见异常,只听闻昨晚醒了两次。”李若兰躬身回道。
“既如此,她为何在这?”王桐问的是李若兰,目光却射向了曾荣,带了丝隐隐的嫌恶。
“回皇后娘娘,曾掌事从昨日起进了内廷局,担任女史官一职,今日是她第一次上工,故而下官先带她几日。”
这话一说,连门外的皇贵妃也忍不住出声了,这一出声,院子里的曾荣和李若兰才发现外面还有人。
皇贵妃倒是也不避嫌,左右皇后也见过她,因而,见曾荣和李若兰直起腰要过来向她行礼,索性领着宫女太监们跨进了院子,乐呵呵地对曾荣说道:“恭喜你了,曾掌事,本宫就说嘛,你这么聪明可人,皇上怎么可能会不重用你?如何,还是本宫算准了吧?”
曾荣听了这话直想骂人,这都什么人啊,她都已经被架到火上烤了,这皇贵妃还嫌火不够大,非要添几把柴!
果然,王桐一听这话脸上更难看了,不过再难看,她的身份在这摆着,自是不会和曾荣计较什么,连余光都吝于瞥向曾荣,直接领着朱慎进大殿去了,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也都一个个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跟着进去了。
皇贵妃笑了笑,也不以为意,这会她更感兴趣的是曾荣因何进的内廷局,皇上又是怎么跟她说的,朱恒那边又有何想法,是否不打算成全这两人。
说实话,她也没有看懂皇上这一步棋,原本她以为,皇上不是让曾荣去膳食局接替郑姣就是会放她回慈宁宫,哪知却是内廷局的女史官。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先不说本朝的女史官考核有多严格,通常需在宫里做满五年,人品、才学都需经过层层的筛选,如此费心尽力选出来的人才自然不可能三两年又换一批人,故而,目前内廷局的这几个女史官资历最浅的李若兰也快三十岁了,在这个位置一干就是十年。
这曾荣来了,总不能待个三两年就离开吧?
退一步说,就算曾荣还小,做个五六年也不算什么,可朱恒等得起?
“对了,皇上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进内廷局有没有经过考核?”童瑶问了出来。
“回皇贵妃娘娘,皇上并未召见下官,昨日是刘内侍来药典局告知下官的,并未经过考核。”曾荣躬身回道。
或许皇贵妃没想到皇上会把她调进内廷局,但曾荣相信,她被排挤出药典局绝对有皇贵妃的一份功劳。
因为只要她待在药典局一天,肯定会不可避免接触到之前的病案,除非皇贵妃找人偷偷销毁。
可是话说回来,若朱恒的病案真有问题,这么多年皇贵妃能让它一直留存下来?
可若说没问题,为何崔元华连碰都不让曾荣碰?
曾荣着实没想通其中的关节点。
不过这会听了皇贵妃的问话,曾荣倒是明白一件事,显然,她进内廷局一事对方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说,皇上是瞒着她和王皇后两人的,其中缘由,曾荣不好妄加揣测。
童瑶见曾荣又和她打起了太极装傻充愣,倒也没撂脸,又笑了笑,“看来,你倒是记住了本宫的话,这才几日,皇上就为你破了这么多例。”
曾荣一开始没明白这话是何意,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句“若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变强”,八成对方是把她当成她的同类了。
曾荣对这个认知很是有些郁闷,她可不想成为对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