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徐扶善约摸谈了小半个时辰,紧接着,又来了好几位朝中大臣,有内阁其他成员,也有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
众人谈话之际,李若兰手里一直拿着笔,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下每位官员名字,然后在每个名字下写下几个关键词或关键数字,比如说户部税收、水利支出、赈灾花费、朝廷亏空等。
待众人离去后,李若兰方动笔写下他们的对话,尽管有个别用词还原得不是很精准,但大致意思错不了。
当然了,李若兰不可能把每句话都还原,她只是抓住这次议事的主题和重点,再根据那些关键词和几个关键数字把这次谈话要表述的内容记录下来。
而一旁的曾荣也没闲着,自从看到李若兰记下他们谈话的关键词后,她也坐下来一边凝神细听一边写下她自认为的重点词,李若兰整理这段对话时她也拿笔写下她所能记住的内容。
她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最后的结果有点差强人意,首先,她写字比较慢,能记住的关联词不多;其次,那些官员她不熟悉,只凭声音她尚不能准确地分辨他们的身份,故有不少张冠李戴之处;其三,说话的人多自然也乱,她会慌,越想记住他们每个人说的话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分神,一分神,就更记不住什么重点。
李若兰看过曾荣记载的内容后,并无半分歧视之意,相反,她很有耐心,先是逐一逐一地介绍每位官员的来历和出身,具体职位和负责事务,说话行事的方式和特点,然后再教她如何抓住谈话的重点,如何根据他们说话方式还原他们的对话等。
中午,皇上午休时,曾荣都在跟着李若兰回顾上午的这场谈话,并顺带补充和修改了下李若兰的文案。
未时,接班的人来了,曾荣跟着李若兰回到了内廷局,李若兰把誊抄文案的活交给了曾荣,这也是一个小考验,誊抄的过程也是一个校正的过程,需把错字、别字和语句不通处再修订过来,同时还要查漏补缺。
曾荣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完成,文案递到李若兰手里时她是带了几分忐忑的,直到李若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时,她才缓缓长舒一口气。
这日之后,曾荣又忙了起来,每日不是跟着李若兰去皇上身边当值,就是留在内廷局研读之前的旧文档,晚上下值后回到内三所则研读曾林留给她的那本《针经》,里面关于脏腑、经络、病因、病机、病证等内容有的相当生涩难懂,故她目前的重点主要是经络和穴位的辨认、针法以及对应的治疗原则。
因着之前她跟着曾林学过如何在手上扎针,也清楚穴位对准后扎进去的感受,故而,这段时日她是反复地拿自己的手背和胳膊来练习,饶是如此,也总有出错的时候,不是自己被扎出血来就是留下一片淤青。
这日,该曾荣下午班,未时不到,她和李若兰去了乾宁宫接班,没想到皇上不在乾宁宫,门口的太监说去了慈宁宫,曾荣这才知晓太后回来了,忙和李若兰赶到慈宁宫。
慈宁宫里一片笑声不断,站在廊下,曾荣听到了皇后、皇贵妃等人的声音,自然也有太后和皇上的,此外还有朱悟等人的,没听到朱恒的。
这种时候,曾荣和李若兰无需进去,这种谈话也无需记载下来,故之前的那位叫杨红的女史官也是在偏殿候着,双方交接后,她先行离开了。
曾荣和李若兰两人也在偏殿坐着,一边翻着之前的文案一边说着这次太后出行,据李若兰说,太后每年都会去南苑避暑,只是从没待过这么长时间,想必是这次带了朱恒之故。
曾荣也才知晓,以往每个夏天,朱恒既不会,曾荣也能猜到一二。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了动静,李若兰和曾荣两个忙起身出去候着,领头出来的是正是朱旭,见到曾荣,朱旭的脚明显顿住了。
后面的皇后和皇贵妃也跟着停下了,顺着皇上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曾荣。
王桐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童瑶眉眼一转,笑着说道:“启禀皇上,臣妾想起一事,这位曾掌事是太后看中之人,太后出门两个月了,想必对这位曾掌事也甚是想念,不若就让她去陪太后老人家说会话。”
朱旭板着脸,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也没迈步,曾荣见此明白了他的意思,多半是想让自己去见太后,可又不愿意让皇贵妃左右他的想法。
曾荣正斟酌自己该怎么向皇上主动开口时,袁姑姑出来了,对曾荣说道:“太后宣曾掌事觐见。”
曾荣看了眼李若兰,李若兰了然一笑,“去吧,下午不忙,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别担心。”
“有劳姑姑了。”曾荣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李若兰,本想到皇上跟前向他告个罪,哪知皇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往外走了,曾荣只好躬身低头送行。
朱旭一走,王桐、童瑶等人自然也跟着,王桐依旧是目不斜视的,童瑶倒是冲曾荣点头一笑,其他嫔妃有好奇打量曾荣的也有追着皇后的脚步不给一个眼神的,曾荣低着头,一律没看到。
待这些人离开后,曾荣才进了太后的会客室,彼时太后正坐在炕几上,有个宫女正在为她按摩身子。
曾荣跪下去行了个礼,没等她开口,太后先道:“平身吧,起来自在说会话,听说你如今去了内廷局做一名女史官,如何,还舒心否?”
“回太后,舒心不舒心的不敢说,但肯定比在药典局难度大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