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是团圆之日,普天同庆。
早朝辍朝一日,各个衙门口放假一日。
各书院也放假三至五日不等。
徐靖在中秋前一日回到了家,这才知晓曾华搬出了徐家,住进南庆胡同,和她的哥嫂们团聚了。
尽管不是很愿意,可徐靖也明白,理应如此。
可终究还是有些许的惦念,故而徐靖禀告了祖母后,带着祖母为他准备的节礼进了南庆胡同。
尽管曾华搬进来时把紫萝和她父母带了来,可覃叔覃婶尚未接到撤离的指令,仍以帮工的名义帮着打理家务。因而,见到徐靖,覃叔并未去通报曾华,在他看来,小姐已经七岁了,该避嫌了,为此,他把曾富祥和曾贵祥两兄弟请了出来待客。
可徐靖是来探视曾华的,他和曾富祥、曾贵祥两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别看曾贵祥年龄比徐靖大了好几岁,学龄也长,但学问肯定比不过徐靖,徐靖和他聊了一会便觉乏味得很,只得问起曾华来。
曾华彼时正在后头陪着陈氏转圈,这是覃婶的意思,说是孕妇要多走动走动生产时才能更顺畅些,可陈氏毕竟月份大了,身边没有人陪着也不安全,曾华便主动揽了这活。
她喜欢一边陪着陈氏转圈一边听陈氏说些老家的事情,不单是自家的,还有左右邻居以及那几个堂叔家的兄弟姐妹,甚至连村里的新鲜事她都爱听。
她和曾荣不一样,上一世她是家里的长女,除了日常家务活,平时也没少跟着村里的伙伴们去打猪草、搂松针、捡蘑菇什么的,因而她有不少玩伴,出来一年多了,多少也有些惦念她们。
当然了,她最惦念的还是欧阳思。
只是这话题她不好直白地带出来,只能拐弯抹角地问些书院的事情,还有家里那几位堂兄的书念得如何了,书院是否又进了新的先生等。
陈氏刚嫁过来那会也没少跟着丈夫去下地做农活,也去砍柴和打猪草等,对村子里的新鲜事倒是知道不少,而村里人对曾荣姐妹也是好奇,也想知道曾荣进京后是否给家里捎过信捎过银两,甚至还有人问她,那个欧阳秀才是否真的相中曾荣,可有上门提过亲没有等。
陈氏自然是一概否认,听的多说的少,涉及自家的事情基本是一问三不知。
可对着曾华就不一样了,曾华是自己小姑子,是家人,她也就没什么好瞒的,尤其是见曾华喜欢向她打听村里的事情,她更觉得曾华比曾荣要可亲可近多了,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跟曾华念叨几句。
这不,今儿中秋,陈氏问起曾荣来,进京半个月了,就那天匆匆和曾荣见了一面就再也没有曾荣的消息,陈氏心里很是挂念。
这半个月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住进这么好的房子,每天都能吃饱饭,且每顿饭都有肉有鱼,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有的还是绸子的,最重要的是,家里还用上了下人。
这在一个月之前她简直不敢想啊。
饮水思源,她对曾荣自是也倾注了十二分的关心,想知道她以后还能出宫否,能嫁人否,她和那位传闻中的秀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曾华见话题好容易扯到了欧阳思身上,因而,明知道前院似乎来人了她也懒得过去查看,主要是她清楚,来者肯定不是曾荣,更不会是找她的,多半是找那位覃叔的。
因而,当徐靖身边的丫鬟进了内院找到曾华时,曾华才知晓徐靖来送节礼了。
“送节礼?”曾华愣了一下。
徐家是什么家庭,怎么会好端端地给这边送节礼,且还是徐靖亲自送来的,大太太知道吗?
陈氏虽不是很清楚徐家究竟做什么大官,但就冲徐家能如此厚待曾荣曾华,陈氏也把徐家当成菩萨一样供着,因而,一听徐家来送节礼,她拉着曾华进了前院。
彼时,徐靖正发愁实在找不到和曾氏兄弟能说到一起的话题,故而一见曾华进门,他腾一下站了起来,“阿华妹妹。”
叫完这声“阿华”妹妹,徐靖才意识到不对,曾家大嫂也在,他理应先问候大的。
回过味来的徐靖向陈氏长揖一礼,“徐靖见过大嫂。”
陈氏哪见过这阵势,当即羞红了脸,主要是她不知这礼她该怎么回,再则,对方别看年龄小,可气势不小,一身不知什么好料子的蓝色长衫泛着光泽,下身挂的荷包玉佩一看就是好的,润油油的,还有,头上的发冠也说不出的好,也像是玉的,也发着光呢,还有这张脸,粉嫩粉嫩的,哪里像个男娃,说是女娃也有人信的,哦,不对,比村里的女娃要嫩多了。
陈氏头一次见到这么考究也这么好看的大户人家公子,确实是有点羞手羞脚的,红着脸吭哧吭哧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对方好。
“徐大哥,我大嫂刚进京,还没来得及学城里的规矩,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曾华抓住了陈氏的手,想安抚她慌乱的心。
她不是没想过教陈氏一点规矩,可陈氏是个大肚婆,还是个快要足月生产的大肚婆,这种情形下,自然是先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来了。
“哦,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徐靖忙收回手站直了,笑着道:“大嫂,你随意些,把我当弟弟看吧。”
“弟弟?”曾贵祥嘟囔了一遍这两个字,有这么冷言冷语的弟弟?
不对啊,这小子方才坐在这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似的,怎么阿华一来就笑得跟春风拂面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若说这两人有什么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