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该曾荣晚班。
晚膳后,天还大亮着,皇上不知因何心血来潮,说是要去后苑走走,消消食。
曾荣和李若兰两人也跟着皇上进了后苑,好巧不巧的,走到那片菊园时,正好碰上虞美人带着两个宫女也在那闲逛,虞美人是遵医嘱,每日必须走动半个时辰,为的是将来生产时不费劲。
也不知是皇上这些时日冷落了虞美人,还是因为怀孕人女人本就脆弱,再加上虞美人的性子本就娇娇柔柔的,故而,看到皇上这一刻,虞美人似乎思念成灾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滚了出来,晶莹剔透,配上她那张肤白似雪的小脸,倒是真应了一个词,梨花带雨。
美人落泪,皇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的,抓着虞美人的手低低哄了起来。
这种情形下,曾荣和李若兰自然是退避三舍。
两人商量了一下,退回到后苑入口处步不远的游廊上,怕的就是有不开眼的人进来打扰到皇上的雅兴。
曾荣正猜测谁会不开眼撞上来时,皇贵妃出现了,见到曾荣和李若兰,皇贵妃摇着手里的大团扇笑道:“早知皇上来,本宫也就不必急着赶来了。”
原来,据皇贵妃自己说,她时常会陪着虞美人来后苑溜达,今日是因为有事耽搁来晚了,倒是正好成全了虞美人。
这话有几分真伪曾荣是无从辨别,倒是李若兰在皇贵妃数次有意无意的扫视下,主动找了个回去整理文案的理由先离开了。
李若兰一走,童瑶也打发了身边几个宫女太监,先是问曾荣最近如何,是否适应了女史官这份差事,接着又问起她上次和皇上去国子监听辩学一事,问她和朱恒是否很熟等。
“下官和二殿下在慈宁宫见过几面,那日是应皇上的旨意跟着去国子监的,事先并不清楚二殿下也会去,在国子监时因皇上和国子监祭酒有事要谈,下官便跟着二殿下四处转转。”曾荣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本宫听到些传闻,还以为你们两个很熟呢。不过有件事本宫一定得提醒你,皇上的初衷是好的,可架不住宫里宫外人多嘴杂的,你若没这心思,还是离二皇子远一些为好。当然了,你若有这个心思,就当本宫今日什么也没说。本宫也是见你年龄小,又和本宫走得近,这才破例提醒你一句。”
“下官谨记皇贵妃娘娘教诲,下官也一直记得,下官是内廷局的女史官。”曾荣躬身回道。
童瑶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热切了些许,“也是,本宫忘了,女史官轻易不会换人的,皇上相中了你,想必也是冲你的才华。对了,说到才华,本宫想起一事,你曾经在药典局待过,对药理颇有研究,本宫这些时日总觉得胸闷气短,气血不足,可又不想吃药,你帮本宫拟一份食谱出来。”
“食谱?”曾荣故意瞪大了眼睛,早在对方提到气血不足时,她就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故而,先是装作吃了一惊,继而又为难道:“启禀皇贵妃,下官之前就说过,下官出自农村,见识有限,下官吃过最好的菜就是女官的份例菜,别的,下官连见都没机会见,更别说吃了,哪里懂什么菜谱?”
“是吗?本宫怎么听闻圣上时常会赏你一两道菜,还有,你跟在皇上身边时日也不短了,没吃过总见过吧?”童瑶慢条斯理地问道。
曾荣垮着脸回道:“回皇贵妃,皇上是赏过下官几道菜,可那毕竟是有数的几道菜,再则,也不怕皇贵妃笑话,那些菜,下官只觉得好吃,菜名和食材有些并不清楚;再则,下官是读过《百草集》一书,可里面提及的大多是药材,很少有关联菜蔬的,故而这菜谱下官委实列不出来,皇贵妃若有需要下官效劳之处,不如挑一样下官擅长的吧?比如说刺绣什么的,再不,抄个佛经或绣个佛经什么的也成。”
曾荣最近才刚从太后那接了个绣佛经的活,也才知道宫里的女人喜欢把佛经绣在丝帛上供在菩萨面前,也会命人抄写些经书送到寺庙去散发。
因而,童瑶一听曾荣说绣佛经,也猜到她准是接了这活,“你在替谁绣佛经?”
“回娘娘,是太后老人家。”
“也好,等你绣完太后这份,帮本宫也绣一份《金刚经》,嗯,不用你自己写,到时本宫会把锦帛和字体差人送你。”童瑶心念一转,拿了个主意。
曾荣虽猜到对方这份《金刚经》极大可能会是朱悟的笔体,可话说出去了,这一刻她没法反悔,只能等过些时日再重新找个别的理由。
童瑶本想再从曾荣这问问她们这些女史官是如何记载朱悟的,能否给朱悟多添上点溢美之词,谁知正琢磨把话题往那拐时,皇上扶着虞美人过来了。
童瑶见此只得丢下曾荣,笑意盈盈地上前欲向皇上行礼,不过没等她屈膝,皇上松开了虞冰,上前扶住了她,先问道:“阿瑶何时来的?虞美人说你这些时日常陪她来消食,朕还说今日为何没得见呢。”
“有一会了,正好碰上曾史官,得知皇上在陪虞妹妹消食,臣妾就没敢过去打扰,和曾史官说了会话。”童瑶说完冲皇上俏皮一笑。
朱旭一听这话,亲昵地在童瑶的头上轻拍了一下,“调皮。”
虞冰见此忙屈膝向两人行了个礼,“启禀皇上和皇贵妃娘娘,臣妾先告辞。”
“启禀皇上和皇贵妃,下官也告辞,下官送虞娘娘回去。”曾荣也想逃了。
从后苑出来,曾荣陪虞冰走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