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一听这次的赏赐是可以提一个要求,忙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因为对方并未设置条件限制。
“回皇上,任何要求都行吗?”曾荣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是想确认一下。
“不违背道义,在朕能力范围之内。”朱旭冷哼一声,刚觉得这丫头蠢笨,这会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这个自然。”曾荣说完,很认真地思索起来。
就这一次机会,她可得利用好了。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要一枚免死金牌,如此一来,不管日后谁登基,她都可以凭这枚免死金牌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转而一想,免死金牌只能授予立有重大军功,且被封为公侯伯的勋贵之臣,给一个小小的女官赐一枚免死金牌,这难度似乎有点太大,不说皇上同意与否,朝堂上肯定也是通不过的。
于是,曾荣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第二个想法是要一张空白圣旨,留着这空白圣旨,在皇上百年之际,她是否可以凭这张空白圣旨送朱恒上位?
可惜,曾荣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皇上是什么人,她这点小心思还能瞒住对方?
若是因为自己的贪心让对方生出不喜,未免有点得不偿失,任何时候,都是格局决定结局。
“回皇上,下官想好了,您可不许后悔。”曾荣先卖了个关子。
“不后悔,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在朕的能力范围内。”朱旭重申了一遍,颇有点迫不及待。
因为他着实好奇曾荣这聪明和蠢笨两个极端结合的脑袋究竟会提出一个什么要求来。
“启禀皇上,下官这个要求说简单也简单,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且绝对不违背道义,只是下官不确定自己说出来是否会惹怒您?”曾荣又试探了一下。
“废话恁多。”朱旭不耐烦了。
“回皇上,下官请求免罚跪,皇上生气了可以骂下官可以扣下官银钱,也可以饿下官一顿两顿,但不能罚跪,下官委实跪怕了,每次跪完两个时辰,下官的膝盖要疼好几天,且地上阴凉,岁数大了会很麻烦的,下官就曾见过覃姑姑的双腿,一到冬天就关节疼,稍微跪一会就瘀肿了,连走路都费劲。”曾荣一边说一边抬眼觑着对方。
“这是什么鬼话?”朱旭大眼一瞪,“朕拢共才罚了你二次跪,可你这一说,朕似乎成了暴君。”
“什么嘛,才不止两次,一共三次,还不算皇上您威胁下官的那几次。”曾荣见对方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朕想做什么,还用得上威胁?”朱旭不爱听了,拉长音斜了曾荣一眼。
“您说不是就不是,您是皇上您说了算。如何,现在说这个罚跪,您到底答应不答应?”
“反了反了,朕今日被一个小丫头子威胁了。来人,把这丫头给撵出去,朕不想看到她。”朱旭挥了挥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曾荣看出对方应该是默许了,便极有眼色地屈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谁知她刚到门口,又被朱旭喊回来了。
朱旭也才想起来,被曾荣这么一捣乱,关键的事情他还没开始问呢。
“你托常德子的那番话究竟是谁教你的?”朱旭问。
“回皇上,是下官自己想到的。”曾荣把她在农村生活的经历拿出来当佐证。
一个农村壮劳力的饭量应该和一个普通士兵差不多,前线有多少将士,用这笔粮草核算一下他们的饭量,就能得出结论。
原本可供一个月的粮草不到半个月就撑不下去,只能有两个去处,不是被偷藏起来就是被偷运出去发卖了。
“就这么简单?”朱旭有点不太相信这话。
因为之前常德子说,曾荣言辞中颇为笃定,且也颇为急切,不像是没有底气的。
这也是他之所以下定决心派一个钦差组去北部边境巡视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他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那笔粮草的去向,只是王柏挡在了前面,他委实不想因为这十万石粮草和王柏生了嫌隙,毕竟这些年王柏的战功是有目共睹的,他不能寒了这些勋贵世家的心。
可他又怕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往后其他世家也跟着效仿,到那时,只怕他想管也晚了。
“回皇上,也不简单,史书上有过类似的记载,下官在内廷局翻看过之前的旧档,看过类似的案卷,说白了,无非就是五个字,财帛动人心。”曾荣回道。
这个理由很好地说服了朱旭。
是啊,这丫头做的就是史官的工作,还能不清楚贪墨、渎职几乎成了那些犯事官员的一个通病,隔个三两年总能查出几个大的蛀虫来,震慑几年后,这些人又故态复萌。
“不错,孺子可教也,朕没有看错你。”最后这句话是双关,不仅指粮草一案,还包含了他对曾荣提的那个罚跪条件的认可。
“谢皇上赏识,那下官是否可以默认为皇上您答应了下官的那个条件?”曾荣不怕死地加了一句。
“不生气了?”朱旭瞥了她一眼,忍住了笑。
“下官哪敢啊?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皇上生气啊。”曾荣嘻嘻一笑,眉眼弯弯的,露出了几颗整齐的小牙齿,倒真应了四个字,明眸皓齿。
“不敢?下回再给朕惹事试试!”朱旭故作嫌弃地威胁道。
曾荣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时也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人每次威胁人的话也不知改改,总是这么一句,她都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