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姣并不认可曾荣的看法。
她认为,以皇贵妃的精明和狠辣,就算有人想算计朱悟也得有人敢配合啊,谁敢为了那虚无飘渺的未来把自己的命赌上?
要知道,皇贵妃只有朱悟这一个孩子,又对他寄予厚望,平日里可是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呢!
“八成是三殿下自己相中了这个宫女,年轻火盛的偷吃了,可又不懂别的,留下这么个把柄,如今那宫女肚子大了,瞒不住了,皇贵妃只得下死手,原本是想悄无声息地解决此事,哪知小宫女不干了,偷着跑去找三殿下被抓了回来,誓死不喝药,折腾了半天好容易灌进去,嘘,说来也是巧,你道这消息是怎么出来的?”郑姣卖了个关子。
曾荣摇摇头,“该不是皇上撞见了?”
她知道皇上跑瑶华宫还是挺勤的,只不过这个勤是相对其他嫔妃来说,但和从前相比,却是少了些。
郑姣撇了撇嘴,吐出了二个字,说是皇后得到消息赶去的,差一点,那个小宫女的命就保不住了。
至于谁给皇后送的信,郑姣就不得而知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对曾荣来说都不是一件高兴事,那是一条人命,不对,应是两条人命,那个小宫女只怕最后仍难逃劫数。
从郑姣那出来,曾荣仍有点郁郁,脚步不知不觉往慈宁宫方向走去。
谁知好巧不巧的,在慈宁宫门口偏偏遇上了王皇后。
曾荣微微有点诧异,她知道王皇后一般都是一早起来就进慈宁宫请安,如今因为她怀孕,太后再三嘱咐她好生休养,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王皇后依旧每日早早过来,直到上次她动了胎气,这才作罢。
可这会都未时多了,正该是午休时分,她来找太后,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难不成是为那个小宫女而来的?
曾荣很快摇摇头,自我否定了这个念头,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拿到太后面前来给她添堵吧?
“想什么呢?见到本宫怎么傻眼了?”王桐见曾荣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摇头,居然连行礼也忘了,倒也没计较,反倒笑着提醒了下对方。
“下官见过皇后娘娘。”曾荣忙敛神恭恭敬敬地给对方行了个礼。
“罢了,不必拘礼。本想打发人去找一趟,可巧遇上了,走,我们一同去见太后,我正好有事找你呢。”
“回皇后娘娘,娘娘但请吩咐。”曾荣依旧躬身回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皇上的寿诞快到了,本宫想做个抹额送他,你替本宫画一个花样来,要别致些。”
“喏。”曾荣应下了。
“多画一个,本宫再给太后老人家做一个。”王桐迈上台阶前,又道。
曾荣又点头应了。
说话间,得到通传的袁姑姑出来接皇后,见到曾荣,微微愣了下神,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曾荣随着众人一同进了太后的起居室,太后正冷眼盘腿坐在炕上,屋子中间跪了两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曾荣认出这两人是太后身边跑腿的,心下有几分了然。
太后见到曾荣也有几分意外,没等曾荣开口,王桐先道:“回母后,儿媳是在大门口碰上曾女官的,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她也这个点来给母后请安。”
这话说出来,不但曾荣有点心虚,就连太后也不自在,她当然清楚曾荣不是来看她的,王皇后多半也清楚这些,这话准是她故意说出来的,八成和朱悟这事有关,怕出现第二个类似的小宫女。
要知道,曾荣这两年可没少往慈宁宫跑,加上中秋节那日朱恒在坤宁宫闹的那一出,宫里谁不清楚这丫头是恒儿的人了?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呢。
好在太后清楚自己孙子的状况,饶是如此,她也请身边有经验的嬷嬷看过,曾荣的确是个没被碰过的黄花大闺女,她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这两人折腾,好歹能培养些亲近之意来,也省得自家孙子孤老终身。
不过对外,该遮瞒的还是得遮瞒。
“是哀家把这孩子叫来的,想着天凉了,该戴头套了,这孩子针线活好,让她给指点下,画个好点的花样。”
王桐一听,忙躬身一笑:“真巧,儿媳才刚也和曾女官说要给母后亲手做个抹额呢,也请她画个花样,看来,我们曾女官的名气的确响亮。”
“是么?那就多谢儿媳了,只是如今你是个双身子,这些小事就不必亲自动手了,好生调养,哀家可等着你生个聪明漂亮的小宝宝呢。”太后笑着回道。
说完,见曾荣还没告退,遂道:“阿梅那丫头在后院,你去找她吧。”
曾荣一听,求之不得,忙躬身向两人行了个礼,退了出来,去了后院。
朱恒仍在午休,依旧是阿梅在堂屋一边做针线一边看门,曾荣摆了摆手,命阿春留下来,她拉着阿梅进了书房。
没等曾荣开口,她先留意到了墙上的两幅画,一幅是先皇后画的落叶图,一幅是曾荣画的底稿朱恒涂色的银杏图,这一上色,两幅画更像了,所不同的是,朱恒在曾荣的画上添了一个人,一个小姑娘的背影。
小姑娘站在银杏树下,头微微仰着,看不见脸,只能看到头上的少女发髻,也看不到左手,右手伸了出来,像是要抓住透过缝隙洒下来的这束金色的阳光,又像是要抓住空中飞舞的一枚落叶。
地上微风轻卷,小姑娘的脚有一半没入了落叶中,不过仍是可以看出脚上的鞋子是蓝色的,顺着鞋子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