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曾华都明白,也知自己该怎么做,可就是觉得难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地在她心上划拉,虽不致死,却也生疼生疼的。
“大姐,我懂,我就是,就是有点。。。”后面的话曾华没有说下去。
前世,因为自卑她不敢走到他面前,这一世,她终于鼓足勇气靠近他了,哪知却又因为年龄却步了。
可他终究是她心里的一个痴念,纠缠了两世的痴念,曾华流下了清醒的泪水,也是梦醒后的泪水。
“就是有点不甘心,就是有点想不通?”曾荣感知到自己胸前一股暖流经过,忙掏出丝帕替她擦了擦,继续道:“可那又如何?这世道是不会因为你的不甘心因为你的想不通而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该放手时放手。”
这话算是挑明了两人的关系,哪知关键时候,曾华却又怯懦了,她不敢承认自己对欧阳思有痴念,也不敢承认自己就是曾经的曾荣,总之,这一刻,她没有想和曾荣相认的意思,只想为自己辩白。
“大姐,我没有想不通更没有不甘心,我,我只是,我只是替你可惜。”曾华急切地说道。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想不通和不甘心,相反,她很知足,老天让她重活一世了,而且这一世她不再为温饱发愁,亲人们也不再冷漠相对,一个个的都对她关,就是她觉得自己愧对大姐,觉得自己抢走了原本该属于大姐的幸福。
因为如果没有换芯子,她就是曾荣,大姐仍旧做她的曾华,那么这一世她就可以重新和徐靖再续前缘。
退一步说?即便换了芯子?若不是为她,凭大姐的才学嫁给欧阳思也不会差?肯定比那个皇子要幸福?那个皇子是个残疾不说,肯定还有一堆的妻妾?大姐出身低,位份高不了?只能受气。
因此?曾华这话倒也不是随口一说,是她的真情实感,欧阳思这次进京本就是奔大姐来的,大姐若不进宫?两人肯定能成。
“替我可惜?我有什么可惜的?”曾荣一时没拐过弯来?明明说着欧阳思呢,怎么她反倒成了可惜的?
“哎呀,反正就是可惜。”曾华不好把话说太明白,顶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曾荣怀里蹭来蹭去的。
她再小,也明白一件事了?大姐也好,她也好?都跟欧阳思无缘了。
“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善尽美,有遗憾是正常的。记住大姐一句话?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才九岁?听大姐的?多读点书?读书使人明智,很多你想不通的事情都能从书里找到答案。”曾荣不再追问缘由,摸了摸曾华的头,说道。
“真的吗?大姐读的书多,大姐,你后悔进宫吗?”曾华终究把这话问了出来。
曾荣以为曾华问的是徐靖一事,略一思索,摇头道:“不后悔,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能做的,就是过好每一天,珍惜每一个善待过我的人。”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曾华默念了一遍这话,再次泪如泉涌,于他,或许是最好安排,于她,却未必,两世的执念,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这天晚上,姐妹两个各怀心思,终究没有把话敞开来说,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曾荣,而是因为曾华。
曾华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对欧阳思有非分之想,至少这一刻,她不想去面对这些,等她什么时候真正放下了,谈起他来不再落泪了,她才可能会有勇气提及这段过往。
曾荣和阿春是翌日下午申时进宫的,进宫后,她们先去慈宁宫给太后拜年,从慈宁宫出来,再去的乾宁宫,皇上没在乾宁宫,说是去了御花园。
曾荣一听,刚要转身离开,只见当值太监突然拦住了她,讪讪地问她是否要去御花园。
原来,小太监说皇上这几日总是板着脸,大过年的也没什么胃口,今儿的早膳也只用了半碗粥,弄得他们这些太监宫女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挨一顿训,这几日已经和有人被罚跪了。
故此,当值两个小太监看到曾荣回来,仿佛看到了救星,因为之前好几次皇上心情不好都是曾荣给哄好的,哪知这次曾荣偏偏出宫回家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御花园找他。”曾荣原本也就打算去御花园找他的。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御花园里并非只有皇上一人在,还有朱悟和朱悯在,父子三人和几位年轻太监正在湖面上滑冰玩呢,他们用一块长板绑上两根圆溜溜的木棍,长板上铺上羊皮小褥子,然后人坐在长板上,手里各拿着一根棍子当助力,一个个玩得可欢实呢,哪有半点伤心样?
见到曾荣,朱旭看了看天,才发现到时候不早了,这才滑向曾荣,早有太监跑过来把朱旭扶住了,朱旭扔掉手里的工具,问曾荣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皇上,申时进的宫,先去的慈宁宫给太后拜年,回乾宁宫,得知您在这,下官就来这了。”曾荣回道。
朱旭一挑眉,眼中似有笑意,“哦,你的意思是你还没去储华宫见那小子?”
曾荣没看懂对方的笑,直觉后背有些发凉,仍躬身回道:“回皇上,没。”
“今儿又带什么吃的进宫了?”
“回皇上,下官谨记在心,这次什么吃的也没带。”曾荣说的是实话,都出这么多次事了,她是真没这个胆了。
“嗯?朕倒不知,朕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使了?”朱旭给了曾荣一记冷眼。
“回皇上,您说话若不好使,整个大周还能找出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