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卿挂断电话就看到她站在自己身后,正用高深莫测地眼神看着他。
“忙完了?”他问。
只要是面对她,他的眼神就会软下来,伊言突然发现了这一点。
奇妙的大门一旦开启,一些之前从不注意的细节全都涌上心头。
刹那之间,读懂很多之前忽略的事儿。
“嗯。”
罗迦暂时是稳定了,伊言已经确定了她中的是一种热带大戟科植物的毒,应该是提纯过的。
她家族里有一个专门研究药物毒性的习,这种毒原理她懂,解毒按说不费劲,麻烦之处就在于,除了这种来自植物上的毒素,似乎混合了某种未知的毒。
伊言手里的设备检测不出来,只能暂时控制着不让罗迦恶化下去。
“有点棘手啊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地震刚结束,正是乱的时候,她这时候出去显然不是理智的选择。
但她不得不去。
“一定要去吗?”他没有问她要去做什么,显而易见,她是要去救罗迦的儿子。
“就因为,她小时候‘救过你’?如果当初把野猪打趴下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你还会对罗迦这么好吗?”
说起别人俩字,于世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里的幽怨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就算不是她救我,我也会帮她,毕竟她是我的发小么。”
伊言给的这个定位,于世卿比较满意。
对,那家伙也就是个发小了,只有自己才是正牌老公,谁都不好使!
“你为什么坚持认为,是罗迦救了你?”于世卿问出他一直想问的。
“”
“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于世卿垂眸,标准绿茶脸,头垂下的一瞬间,还做了个扯嘴角的细微表情。
宛若后背的伤被牵扯到似得。
伊言正待让他脱掉上衣帮他包扎,可见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是很想让他赤着上身。
拽着他进帐篷,罗迦这会还没醒过来。
伊言帮他脱掉上衣,处理着他的伤口,随口道: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和我一起被人榜架,我母亲为了保护我,死在异国它乡。我是被仇人养大的。”
他身体骤然变僵硬,转身抓着她的手,心疼道:“别说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觉得是罗迦救我吗?事情要从头说起。”
“我不要听。”他不知会挑起她陈年往事带来的伤痕,早知如此就不该多问。
“不巧,我现在很想倾诉呢。”
伊言在心里补充,这么多年,他是她唯一想倾诉的人,想到她姑说的,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树洞,埋藏心底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她不想把这些告诉给任何人,直到遇到了他。
他那个满是担忧的眼神,让她很想告诉他一些自己不为人知的往事。
“后来我姑父冒死带人把我救回来了,但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我又回到那地方待了一段时间,迦迦就是那时候遇到的,再然后我回到家中,我姑怕我想到这些心里不舒服,就用催眠把我记忆封了一段。”
她姑是当今世上催眠技术能排前三的超级高手,但可能姑姑自己都不知道,她唯一失手的一次,就出现在最心疼的晚辈身上。
“我姑封了我一部分记忆,但很显然,她最想封的那段,我还记得,只是很多事我都记不全了。被野猪踢飞那段,我就记不全。”
她只记得自己单挑野猪,然后被拱飞,很重要的伙伴救了她,但是那一段的记忆不全,她只能从自己分组情况中猜测是罗迦。
“怪不得”他声音一紧,懊悔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不该怪她健忘,也不该用猪脑揶揄她记性不好。
她丢掉的记忆里,有她如此伤心的往事,忘掉也好
“我姑在国际上拿奖到手软你知道吧?世界排行第二,第一就是我爷爷,她礼貌性的不愿意超越而已,在她的治疗履历里,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一次都没有。我不能让她唯一的记录出现在我身上,更何况我也想记住这些,人活于世,总要知道自己是背负了什么才能生存下来的。”
她母亲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她没有一分一秒是忘记的。
或许家里长辈们觉得放下过去才能有未来,但现在,俨然不是她放弃的时候。
“要给我保守秘密,别让我姑知道了。”
“嗯。”他郑重其事点头。
伊言把他身上的伤处理好,于世卿把衣服穿好。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所以?”
“我帮你。”
“哈?”伊言没想到这霸总会说这么一句。
“你怎么帮我?”
习惯了当独行侠,突然跑出来个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男人,用如此笃实的口吻说他帮忙,感觉微妙啊。
“蛇打七寸,掳走罗迦儿子的人,跟救璩雪离开的人是同一伙,你主动找他们怕是不容易,等他们找你谈条件,又过于被动。”
于世卿看着她,铿锵有力道。
“空空,我不是那么没用的男人,我可以帮助你。”
“额等会,空空是啥玩意?”伊言恨自己这不争气的,怎么就被人家认真时的帅脸迷住了呢。
不是没见过男人,是没见过这么有魄力帅气的男人。
“你。”他不要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要再放任她去孤独。
随便个人起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