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这首诗的瞬间,陈非言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这十四个字在他眼中越来越近,最后每一笔一划都分化成了神剑。
无穷的至理分沓而至,仿佛洪流一般,将他眉心的剑骨淹没。
‘这孩子怎么了.....’李宣只当他是被诗词震撼。
却没看到陈非言眼中两把小剑,越来越锋锐,圆满!
......
步云山的草庐之前。
左风带着其余的十几家剑宗之人与朱琼玉对峙,目光越来越冷。
见事态升级,以前在张缺二手中吃亏不大的几家剑宗都悄然离去,剩下的足足有九家,基本都是当年被折过佩剑的。
其中以覆水和未央两家当仁不让。
覆水左家两兄弟与有弑师之仇,而左风现在是未央此次的长老,所以有他们打头阵,又是师出有名,其余剑宗自然不愿退。
“除非先生允许,不然你们谁都不准进。”
面对着当今南地一众有名的剑客,朱琼玉这个初入三品的女子,连拿剑的手都未曾颤抖。
乍暖还寒的气劲缓缓蔓延。
一圈雪花自她的靴下扩散,仿佛刹那间生长的苍白雪树,只是这树木的尖端尽皆锋利无匹。
刹那间,草庐前像是凝结了一片梨花树林。
气氛越来越紧张。
“各位叔伯.....”
苏泠音抱着嫦小玉,站在朱琼玉身边,笑道:“本宫也不能让你们去草庐。”
莫说她见过大世面,单凭手中的玉兔上仙在,就足以令人安心。
“你是......泠音殿下!您怎么在这。”
有剑客瞳孔一缩,失声惊呼。
燕地之人都懂,泠音公主是燕王最疼爱的女儿,为了她连王储都抽,得罪了她,人家回去找父王一哭二闹,剑派就别在燕地混了。
“额,在下一时昏了头,这就退去。”
“谁,哪个瘪犊子给我挤过来的,不管我的事啊。”
“在下其实早就发现了殿下,只是过来瞻仰风采,咳咳...”
虽然他们心中甚是不解,为何与步云山关系不佳的燕王室会站再同一阵线,甚至让公主以身犯险,但燕地剑客们还是自觉的退去。
连观山派的许长老都讪笑着溜了。
左风皱了皱眉头。
“殿下,我们两兄弟可不关心能否在燕地立足,我们只要步云山名声扫地。”
这时,脸带刀疤的左修,负手走来。
他的眼神平静无比:“我们是已经被张缺二钉在剑道耻辱柱,作为踏脚石的门派,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步云山也和我们一样,其他都不重要。”
左风灵机一动,大声道:“草庐中为何没有半点动静?”
“莫不是非言少爷有什么闪失?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这算是给自己闯入草庐,找了个出手的由头。
此时,燕云峰的上空,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扫过,在场所有人都感觉由内到外被看了个透,仿佛无形的大网笼罩天穹。
这是剑池所在之处,燕云山最重要的地方。
那么这股气机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陈正阳。”
左修眼角疤痕扭曲了一下,随后发现,气机悬于上空而不散,只是袖手旁观,并无出手帮哪一方的意思。
只有一个点,警告所有出手之人,不要太过火,这里是我陈正阳的地方。
同时也是默许。
咯吱咯吱——
忽的一条藤蔓从苏泠音手中攒射而出,刹那间抽出无数枝丫,将银装素裹的地面铺上翠绿,最后萦绕成了一个木制的藤球,将后方的草庐彻底保护起来。
左修冷笑道:“各位同道,步云宗与燕王室联合,欲劫持剑池少主,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说罢,他便抽出断剑,猛地一划。
唰啦!
燕云山质地坚硬的山岩被无形的剑气刮地而起,汇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土墙,宛若惊涛骇浪般朝着朱琼玉当头压下。
随后又从弹出几道剑气切断藤蔓,随后藤蔓反而被他带着的剑气飞旋,在苏泠音身周形成了一个漩涡,令其无法脱身。
苏泠音不过五品出头,他一击即可杀死,但他怕燕王发疯,反正这点实力也左右不了战局,索性暂且将其限制。
“好胆!”
朱琼玉素手一扬,震碎了梨树。
顿时漫天梨花飞落,刮起了一阵凌冽寒风,梨花如同子弹似的将土浪击穿。
六品后的剑客,便有了剑意,这是两种意境的比拼,好在这里是燕云峰顶,剑池所在之地,无数剑道先贤的剑意全压交错,大大降低了其他意境的威能。
左修的话语虽是临时瞎编,却也有几份可信度。
燕国与剑池的恩怨人尽皆知,步云宗见保不住席位,索性狗急跳墙,乍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当下其他剑客也不再犹豫,纷纷出手。
虽然心有顾忌,并未使出全力,但这么多四品剑客却也不可小觑,合力惊人。
一时间朱琼玉的梨花风暴被逼退了数丈。
但就在此时....
嗡!
一股无形的尘环从草屋中涤荡而出,无声无息。
所过之处,剑意竟如油脂扩散消融,所有的剑客都感觉手中之剑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
梨花暴雪缓缓散去,石浪也无力的从天上落下,从燕云山上滚滚而落。
一切恍然如梦。
吱呀——
草庐打开,一个白衣身影从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