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淑珍心中忿忿,对丈夫暗自抱怨。
她抱怨是有缘由的——事关儿子的生死,李巨人居然表现的有些冷漠,只告诉妻子去找一个和尚,自己却什么事情都不做,甚至还隐瞒很多事情。
李巨人有没有念及到骨肉之情?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面释空听到沈约的分析,微笑点头道:“施主很有悟性。老僧亦是这般想。两个下虫的人应该是有些关系的。”
他神色间带些惋惜之意,“老僧倒很想见见下虫的人。”
沈约试探道:“高僧想见的是那个给李继贤下虫的人吗?”
“下虫的是女子吗?”释空突然道。
沈约眉头微挑,顺势道:“这么说,给李巨人下虫的也是个女人?”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了蔡淑珍一眼,蔡淑珍没什么表情。
释空默然片刻,“老僧一直有个憾事,今日能有缘到此,或许也是要了结多年前的一个因缘。”
他看向沈约,“施主如果有意,我想给施主讲一件五十余年前的往事。”
沈约见释空迟迟不说治疗方法,暗想这高僧应该是觉得有关才说往事的,遂道:“我在洗耳恭听。”
看向旁人,沈约道:“我可以和高僧先聊聊。”
其余人都是明白沈约的意思——不想听的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沈约一会儿会捡一些他们要听的东西说,不过他们都在摇头。
沈约见大家都要听,摇摇头道:“高僧请说。”
释空缓缓道:“我自幼在西南大雪山内修行,修炼的是密宗法门。施主知道密宗吧?”
沈约立即回道:“知道一点儿,听说是和显教对应的。”
他说的显教、密宗其实都是远古释迦传下来的修行法门。
释迦的修行法门和华夏本土的道教不同,道教是修身,讲求长生不死,佛家是修心,讲求的是脱离人体这个臭皮囊。
沈约在释空一说密宗时,脑海中涌出这些概念,自己也是大为奇怪。
他感觉自己像个资料库一样,平时上锁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但一输入搜索指令,肯定会有很多东西冒出来。
释空静静的看了沈约许久,终于道:“我自幼修行,年少有成,师父却说我去不了五毒心,难有大成,让我入世修行有所收获后再出世修行。”
“出世?”可可不由问了句。
“入世、出世,说的是两种修行方式,前者是在世俗中修炼,后者多是离群索居的修行。”沈约简单概括道。
可可“哦”了声,心想我还以为出世是去世的意思,还奇怪呢,真不知道人死了还怎么修行。
理查德突然道:“高僧说的五毒就是贪、嗔、痴、疑、慢——人类的这五种基本情绪反应吗?”
释空看了理查德一眼,“这位施主亦是很有慧根。”
理查德得到释空的表扬,居然很高兴。
他身为国际心理学大师、又是医学博士,生平所获赞誉难数,此刻得释空的认可,竟如孩童得到心爱之物般,“我其实一直有个困惑,我看贵国最近网络所传、一直好像修行盛行,但稍一接触,却觉得有点儿南辕北辙。”
你才有点儿南辕北辙吧,沈约心道我是在问病,你看起来要问道了,你考虑过蔡夫人的感受吗?你学的是假的心理学吧?
不想释空居然很有兴趣的样子,“施主为何这般说?”
“因为修行必去五毒。”
理查德认真道:“可我和那些所谓修行的人一谈论,就发现这些人多是好勇斗狠、追逐名利,或傲慢,或猜忌,或痴迷,可说是五毒俱全,这样的人谈修行,那不是南辕北辙吗?”
蔡夫人眉头微蹙。
释空轻轻点头道:“施主说的是,这种心性的确和修行一说难有关系。”
语带感慨,释空道:“当年家师就是因为我的性情有些傲慢,这才让我入世受挫来磨心性,我后来才懂,可惜终究还是错了。”
他神色悠悠,回忆当年道:“我下山入世,仗着自己的微末本事,认识了一些人,也闯下了一点儿名声。”
看向理查德,释空缓缓道:“我本意是寻访高人提高自己的见识,不过遇到的亦多是五毒熏心之人。”
缓缓摇头,释空感慨道:“我那时虽说亦未去除五毒,不过世人的五毒沾染,我倒是还能看出些许。正因为这样,我一时傲慢,动了去人烟稀少之地寻求高人的想法。”
众人都感觉这想法很正常。
都说大隐于市朝之类,可你整日坐宝马奔驰、吃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看起来就和高人两字大相径庭了。
高人嘛,少点世俗的熏染才更符合高人的做派。
“我那时去了古时所说的地域南疆,那里人迹的确稀少,甚至整日不见人烟。”
释空回忆道:“我游荡兼修行之时,碰到了五个年轻人。”
摇摇头,释空感喟道:“人生弹指,老僧那时候和他们一样,也是年轻人。”
沈约微微扬眉,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五十多年前,你当然是年轻人。
释空喃喃道:“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算是那五个人中最年长的一人。他那时候看到了老僧,主动和老僧打招呼,谈论起佛法。他那时所言的佛理并不精湛,不过老僧我那时候对佛理也是似懂非懂。”
沈约干咳一声,只怕释空开始讲解佛经、来场法会。
释空看了沈约一眼,缓缓道:“那和老僧谈论佛经之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