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师叔,何惜之有?”
听了风清扬的话,陈恒之微微一愣。
“可惜老朽已行将就木,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否则,老朽也想去看看,那超凡之境,又是怎样的风采!”
风清扬的话,透露出一股日落西山之意,苍凉、萧索、英雄迟暮。
陈恒之暗叹一声,风清扬自己发誓退出江湖,隐居华山数十年,已经被江湖遗忘,现在的他看起来不像是江湖绝世高手,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头。
自古英雄和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不得长生,终究是黄土一捧。
可悲!可叹!
以前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意愿,一颗长生不老的种子,在陈恒之的心底生根发芽。
他微微沉吟,说道:“风太师叔,和徒孙下山吧,华山派,也是您的家!”
“不用了,老朽没几年好活,就不去添麻烦了,况且,岳不群那小子认不认我这个师叔还是两说,我这把老骨头啊,就懒得折腾了。”
风清扬嗓音低沉,神情萧索,语气之中似含有无限伤心。
陈恒之本想再劝,瞥见他的表情,转而说道:“也罢,徒孙就在这思过崖多陪您老人家说说话。”
风清扬摆摆手,叹息道:“你小子有这份心,老朽心领了。”
陈恒之岔开话题,说道:“中曾看过祖师手札,言道您老人家打遍天下无敌手,被江湖人称剑圣,不知太师叔可否为徒孙讲讲您当年的丰功伟绩?”
说起这个话题,风清扬立时来了精神,讲述道:“想当年,老朽初出江湖……”
据风清扬的话说,他这一生中最佩服三个人,第一个,是创造《独孤九剑》的人。
从小在华山长大,六岁习剑,二十余岁剑法大成,开始行走江湖,游历天下之际,在襄阳城外,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一个山谷,获得了先人遗留的剑谱《独孤九剑》。
他也从山谷中,知道了前辈独孤求败生前的英雄事迹:【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这等英雄豪杰,风清扬恨不能与之相见,自然是敬佩不已。
他敬佩的第二个,是林远图。
从襄阳出来后,风清扬在东南沿海一带,遇上了林远图,与之比试,一招惜败。
彼时,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尚未大成,而林远图却已经凭借《辟邪剑谱》横行江湖,无一抗手。
大战一场后,两人惺惺相惜,互相探讨剑术,各有所得。
最后一个,却出乎陈恒之的预料,竟然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自东方不败接任魔教教主之位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世人以为其修心养性,改邪归正。
却不知,早年间,东方不败早已悄悄地摸上各大派的老巢,查探清了底细。
唯有在华山派,遇到了风清扬。
两人大战三场,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谁。
交谈中,风清扬得知,东方不败满天下寻找,只是为了找一条武道的前路而已。
风清扬看得出来,东方不败是不折不扣的武痴,为了更进一步,不惜挥刀自宫,冒险修练《葵花宝典》,试图进入那超凡先天之境。
可惜,事与愿违。
世间已无突破先天之法门。
郁郁不得志的东方不败找寻无果后,丧失了斗志,窝在黑木崖,近年来不再出门半步。
“……现在,老朽佩服的人中,要加上你陈恒之,能在这武道衰落的时代中,续接前路,这份功绩足以被天下人敬仰,可称大宗师矣。”
说到最后,风清扬话锋一转,目光炯炯的看着陈恒之,语气郑重的说道。
“太师叔谬赞了,恒之愧不敢当。”
陈恒之谦虚的推辞道。
“哈哈,宗师之称,不是自封,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这需要所有的江湖中人认可才行。”
风清扬爽朗的一笑,说道:“老朽能见证我华山派出了一个宗师,以后就算是去地下见了各位祖师,老朽也是死而无憾了。”
“太师叔言重了,您老人家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陈恒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安慰他道。
“哈哈,老朽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底有数,你就不用说好话来哄我高兴了。”
风清扬显得很是高兴,可能今天一天说的话都比前十年要多,他话锋一转,说道:“陈小子,老朽想见识一下先天境界的绝世风采,你会满足老头子这个愿望的,对吧?”
陈恒之迟疑了,风老头年纪这么大了,万一比斗中出了意外,那……
他苦笑道:“风太师叔,不用了吧,您想看什么,徒孙给您演练一遍,您觉得怎么样?”
风清扬肃然而立,拔出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剑花,使出一个起手势,剑气勃发,沉声道:“华山弟子风清扬,请阁下赐教!”
这几乎是江湖中人切磋比武的起手势,若是哪个江湖中人拒不应战,那此前积累起来的名声将一扫而空,沦为笑柄。
陈恒之想及于此,收起笑容站起身,拱手回道:“华山弟子陈恒之,前辈请!”
风清扬定睛看去,只见陈恒之随意的站立,仿佛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刚要以气机深入探查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心悸之感。
他便不再犹豫,凝神一刺,一式白云出岫刺向陈恒之,陈恒之双指并拢,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