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一直送到正门外,又目送良久。
……
王府后宅。
王子腾看着由王义长媳和宝玉陪同着的王夫人,脸色铁青道:“淑清,你到底想干甚么?你想当着那么多开国功臣大将的面,拿你贾家二太太的身份,斥责宁侯耍威风吗?贾家东府和西府是族亲,可是宁侯和你们都隔了几辈子了,你们的孝道压不住他!他却是贾家的族长,可管得起你!”
王夫人面色惨白,亦气的胸口起伏,她看着震怒的王子腾道:“我何尝想过要耍威风呵斥于他?不过是听说义哥儿冲撞了他,想让他多少看在没了的人的面上,宽恕义哥儿一回。我也想借今日,和他缓和缓和关系,何曾拿过身份?”
王子腾闻言,目光中满是痛惜的看着王夫人,缓缓道:“你若早知今日之厉害,又何必当初?如今,整个开国一脉功臣之后,皆视宁侯为核心领袖。你道这是甚么地位?这是先荣国代善公在时的地位!你让他看没了的人的面?你嫂子活着的时候他都不放在眼里,如今死了反倒有了体面?淑清,我们王家,没那么大的体面!!”
王夫人闻言,面色愈发煞白,她顿了好一会儿后,方开口木然问道:“大哥,嫂子是怎么没了的?”
王子腾闻言,眼眸瞳孔猛然一缩,随后淡漠道了句:“这是王家的事,二太太,你好自为之罢。”
……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隆安帝拿到中车府呈上来的密札看了眼后,眉尖微微一扬。
贾蔷和开国一脉功臣将门在王家三槐堂秘密议事?
不过随即,他原本满面肃穆的脸色就舒缓了些,哼了声,喃喃自语道:“虽愚笨了些,但忠孝之心还是有的。”
要给斗争画个圈,将姜家逼成忠臣孝子,勋贵武臣间的斗争,不能坏了朝廷的大局……
这些都是隆安帝十分喜欢的觉悟!
他认为,贾蔷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不愧是林如海的亲传弟子。
不过再往后看看,隆安帝脸色复又阴沉了下来。
贾蔷那番手段,自然瞒不过他的眼。
这分明是已经将开国功臣一脉有数的宣力大将都收拢了起来……
对于这样算得上私自结党的行径,隆安帝心里又很不喜欢。
文官结党已是忌讳,更遑论武勋抱团?
但他毕竟是斗争出来的君王,知道臣子之间不结党,不经营一方的势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自古以来,又有几个真正的孤臣纯臣?
尤其是开国一脉如今正试图和元平功臣抢夺军中势力,想靠单打独斗,绝无可能。
且,这原也是他乐意见到之事。
太上皇当年能够信重姜家,任其在军中一家独大,隆安帝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他看来,历朝历代的内乱,多是因为军中势力失衡,出现了一家独大的巨头引起的。
所以军中,绝不能再出现姜家这样处于失控边缘的家族。
姜家姜铎能够自废武功,却不能保证往后这样的家族,都能有这份忠心。
要知道,即便在姜家,也有人喊出姜家军这三个字。
因此,对于此事,隆安帝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且贾蔷一直以来没有试图谋求过军中大将的位置,如此一来,他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姜铎那样在军中只手遮天的巨擘。
如贾蔷这样发展下去,或许会在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
但果真开国功臣一脉崛起,如牛继宗等人亲掌军中权柄后,贾蔷便必不能再保持他眼下的核心地位了。
大丈夫手中不可一日无权,若有大权,又岂能甘居人下?
这样的道理,贾蔷还是不通……
到底是太年轻。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事,林如海的确未曾欺骗他。
林如海曾于御前言,贾蔷于武勋军中事,他未曾教诲。
在隆安帝看来,以林如海的手段,果真教了贾蔷该如何行事,贾蔷断不会做出这么多让人觉得好笑荒唐的计谋。
但这些手段和计谋,也反应出其赤诚之心。
隆安帝笑了笑后,随手将密札丢在一旁,不再理会。
……
宁国府,东路院。
贾蔷归来后,便往李婧小院相见。
李婧见贾蔷到来,笑着挥退了手下几个夜枭,起身相迎道:“爷回来了……”
贾蔷点点头,拥了拥这个肚子已经圆滚起来的妾室,见其有些眼圈儿,便皱眉道:“昨儿晚上又没睡好?”
李婧反倒笑着宽慰道:“不当紧,头一回当娘的都这样,爷不必挂怀呢。”
贾蔷哪里果真就不挂怀了,搀扶着她坐下后,问道:“可要寻个女郎中来瞧瞧?”
李婧忙道:“并不必,有身子时也不好吃药,且本也没甚么,爷放心就是。”顿了顿,主动岔开话题问道:“爷,如今市井里已经有人开始说起姜家对天家的忠义了,是不是让人说说,姜家这样做,原只是为了钻营得利?”
贾蔷笑道:“不,不必,不必明着辟谣。只要将姜家惯会背叛出卖的黑料不停歇的爆出去就成,时日长了,姜家不可信的印象,就会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咱们若不是开始做出看似有利于姜家的举动,连皇上都会阻止咱们。眼下看起来虽然有些荒唐,成为笑柄,但时日长了,自见功夫。”
李婧不掩崇拜,笑道:“爷真厉害!”
贾蔷抚了抚李婧的额头,柔声道:“你也厉害。不过,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