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晨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才十七八岁的年纪。
敏感,自卑,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无力挣扎,只能随波逐流。
多少次她已经绝望了,看着身边的女孩一个个放弃,开始张开腿轻松赚钱。
她不想放弃,她还有自尊。
但是水太深了,她无法呼吸,只能这样逐渐沉沦下去,即使想抓一根救命稻草也抓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无谓地坚持下去。
没有人爱她,没有人期待她。她的坚持,在别人看来只是可笑的,只是为了最终卖一个好价钱。
“现在我给你个轻松赚钱的机会,5000块钱,陪我一晚。别装纯,你要是真纯,就不会来这里。”
“你就是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充其量是比别的女孩漂亮一点。这样吧,我多给你5000块钱,够不够?凑个整,1万块。别急着拒绝,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收我的钱,我一分钱不花照样能上了你,上了之后再把你赏给他们。”
“你可以选,收下这一万块钱陪我玩一晚,或者不收钱,被他们轮足一整晚。”
曾经有老板把一叠现金拍在她面前的桌上,如是说。
而他背后是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目光冷漠,视人如猪狗。
段晓晨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人绝不忌惮触犯法律,践踏道德。
她多想把那些钱甩到那人的丑脸上去,喊道:“收起你的臭钱,老娘虽然穷,但是不贱!”
但她不敢。
她只能噙着泪,陪着笑,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抽筋了。最后还是酒吧的领班帮她说了一晚的好话,才让她没有被人带走。
从那个时候起,她已经清楚了。
能保留清白多久,不在于她能否坚持,而在于她运气是否够好。
而她确实有着常人难及的好运气。
她现在还记得,那个晚上,ktv包厢里,那个奇怪的帅哥不唱歌,只是不断地给她点歌让她唱。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笑了笑说:“说正经的,我认识音乐公司的人,你要不要去试试?我给你写歌。”
烟雾缭绕里,他的眸子是如此真诚坦荡,几乎让她深陷进去。
她觉得,哪怕是上当受骗,被这样真诚坦荡的眸子骗了,也是值得的吧。
因为她太需要一点温暖了。
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想不到,这句话会永远地改变她的生活。
在你之前,我身在炼狱。
有你之后,我如在天堂。
……
结束和段晓晨的通话后,杜采歌没有立刻上网,而是来到音乐工作间,把腿搁在椅子上,拿着打击垫自得其乐地玩了一阵。
玩得疲惫了,就歪着眯了一会。
没休息多久,许清雅和姜佑曦果然分别打电话来感谢他。
姜佑曦应该是在出席什么活动,忙忙碌碌,说了两句,又提醒杜采歌晚上的见面,就匆匆挂掉电话。
许清雅却不肯挂电话,拉着杜采歌聊了很久。最后说:“师父想你了,要我叫你过来玩。”
“她是想让我再来排两出戏吧!”
“嘻嘻,看破不说破哦。”
“这个周末我要带女儿去游乐场,下次吧。”
“大叔,我也想去游乐场玩啊……”许清雅幽幽地说。
“你自己去啊。”
“人家还是个小宝宝,需要大人陪同才能去游乐场,大叔!”她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我只带我女儿去。”
“我也可以叫你爸爸的。反正爸爸和叔叔都是长辈,没差的。”
“……真的?你叫啊。”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啊?大叔你想得太美了!”许清雅的笑声宛如银珠落玉盘。
拉锯了半天,最后杜采歌还是让步了:“改天一定带你去。”
“你说话要算数哦!一定要带我去游乐场哦!要是不兑现,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大叔啊,其实我唱杜丽娘的时候呢,就常常想变成鬼到底是什么感觉。”
“傻姑娘,人死如灯灭,哪里有鬼,不存在的。”
“大叔你错了,鬼是真实存在的!”
杜采歌觉得必须纠正这孩子的三观,认真地说:“鬼不存在。”
“就是存在!”
“那你说说,鬼在哪里?”
“嘻嘻,你就是啊!”
“我?我不是鬼,我是人。”
“不,你就是鬼。”
“我不是,”杜采歌又好气,又好笑,“讲道理,鬼不能拿手机打电话的!鬼没有实体,连拨号都拨不了。”
“你看,你这是承认鬼存在了吧?”
杜采歌这才发现自己的语病,“不是,我不是鬼,别乱说了。”
“你就是鬼,我师父说你是色鬼呢。”
“噗……那好吧,这样吧,这几个星期我身体不舒服,”杜采歌哭笑不得,“这段时间不能去排戏了,你跟你师父说一声啊。”
“诶,大叔你真小气。”
杜采歌能想象出她撇嘴的可爱模样。
但你再可爱也不能说我是色鬼啊,这是原则问题。
穿越过来这么久,自己还一直没吃过大餐呢。
就这,凭什么说自己是色鬼啊?
至于原主,那也不是色鬼,单纯只是傻,以及渣。
……
影评人李三鸣已经在三刷《那些年》了。
对这部微电影,他已经叹为观止。
不是说这部电影太牛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