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禛尚在气头上,攥着一双小拳头,小声怨道:“那家伙儿竟不会对对子!害我输给那几个讨人厌的,气气气!”
昨儿个她输的甚冤,全因被陈译拖了后腿,而下仍耿耿于怀,誓要再找机会赢回来。
小韭进屋,手中还捧着支木芝伞,乃昨儿个姜老太太赏的,嘴里头总总讲刮风下雨,有伞不愁,姜禛又是个丢三落四的主儿,每每下雨皆不带伞,真真是愁死个人了。
小韭将伞儿放在竹篓中,再抬眼望望这天儿,哪哪都是阴沉沉的,不见日,亦不见雨,没来由的惹人烦气。
怨怨道:“这鬼天气,凉飕飕的,却又不见雨,总总压着人身子,徒添惆怅。”
姜禛瞧她瞧的稀罕,就她这小脑袋瓜子,竟还晓得惆怅,日里总总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打趣道:“嘻嘻,你还晓得惆怅?我还以为你除了吃喝拉撒睡,便啥也不知了。”
小韭闻言脸蛋儿一红,将茶壶撂去案上,羞怒道:“娘子!不带您这样数落人的!小韭哪只知吃喝拉撒睡了?!”
边说边是抬手掩面,似有点点泪花浮现,小韭脸皮子不算薄,倘若他人如此数落她,定不会往心里去,可唯独姜禛不行,日里伺候久了,早是有感情了。
“好好好!小韭聪慧!”姜禛起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只觉小韭甚是可爱,竟就如此被自己打趣哭了。
再将她牵于茶案旁,为其挪座,歉道:“来来来!都我的不是!都我的错!”
再为其添满一盏热茶,亲手递上,安慰道:“来!小韭吃茶!”
主子给下人端茶倒水,哪有这道理?!
小韭也是慌了,赶忙起身,待擦拭去面儿上的泪水,这才受宠若惊道:“别别别!娘子!您这是做甚?!小韭可受不起!”
“得得得!茶我撂这儿了,想吃便吃,甭拘着。”话罢,姜禛又溜达回榻上,继续生陈译气去了。
待小韭打点好梳妆台,招呼句“娘子!明儿个记得带伞!”后,便离开了。
她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没听进去,自顾自的念叨着:“竟还有人不懂对对子!无用!哼!”
说来也是奇怪,她虽日里总一副大大咧咧的做派,没得半点儿姑娘家的样子,可做起功课,读起书来,却是一把好手,倒也称的上是才女。
姜沈揣着心事走来,昨儿个她寻去茶楼买茶,远远的便瞧见姜禛同陈译二人,有说有笑,好不亲腻。
她是个不服输的,自不愿甘于人后,今儿定要同自己三妹说个明白。
立于姜禛房门外,唤道:“三妹!在里头吗?!”
闻见自己二姐在唤自己,姜禛光着双小脚丫子离榻,赶忙跑去门前应道:“在!”
待将门打开,却见她苦闷着小脸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询道:“二姐姐,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病了?”
姜沈使指尖轻揉着眼眉,只见悲,不见喜,叹道:“唉!二姐姐我呀,有事儿在心头,好生烦气。”
“何事儿?”姜禛询道。
“其实……其实是……”姜沈含羞,绯红上脸,支支吾吾好半晌了,终是定下心神,说道:“苦情事!有位郎君,我惦记上他了。”
姜禛一双大眼眸子瞪如铜铃,甚觉稀奇,日里爱慕她的郎君数不胜数,却总总不入眼,不上心,一概拒绝,而今竟也动情了,奇奇奇!
“谁谁谁?!到底是哪位郎君?!”
“那位郎君便是易成,易公子。”
“什么?!”
她的嘴巴子若再张大些,怕是连书案上的砚台都能塞进去了。
“二姐姐!你此话当真!”
“当真!”
自己二姐竟真真惦记上那木头了!
周氏推门进来,将一盘水果置在案上,见姜禛闷闷不乐的模样,颇为好奇,当即询道:“禛娘,怎的了?莫不是有心事儿?”
见来人了,姜禛立马溜达回榻上,将自己的小脑袋埋于枕中,就如此趴着,一动不动,同个死人似的。
哼哼道:“瑶…瑶…无…事…儿…”
“无事儿就好,禛娘快来吃些水果吧,还有你最爱吃的陈桃。”周氏随意对付几句后,便推门离开了。
听屋内再无动静,姜禛这才悄mī_mī地抬眼,周氏虽是姜沈生母,可待自己也同亲女儿一般,并不偏心,日里自己闯祸要挨打时,周氏也会帮忙求情几句。
倒并不气她,只气自己二姐惦记谁不好,偏偏惦记那木头,这若撞一块儿了,自己定比不过她的。
也是,谁叫一个生的娇蛮,一个生的淑慧,的确比不了。
罢罢罢,比不过便不比了,洗洗睡吧。
待第二日当早,姜禛同姜沈二女正在学堂内听课,大半儒生皆目不在卷,全在偷瞄着姜沈看,更有甚者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
老先生正在讲课,虽已年过半百,可这精神头却着实不错,一句“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道出,铿锵有力。
再瞥眼台下的姜禛,竟埋个小脑袋于书卷之上,呼呼大睡着,当即斥道:“姜禛!”
闻言,周遭儒生皆朝她望去,一个个的全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笑话。
姜沈则是蹙了蹙眉,自己三妹总总如此,隔三叉五便得挨顿训,怎怎说就是不听,尤为伤神。
老先生手握戒尺,缓步朝她走来,待临近身前时,抓着她的小手儿便抽了下去,斥道:“姜禛!你竟敢上课睡觉!胆儿挺肥呀!”
她可算醒了,忙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