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早亡,太公待他素来淡薄,其余诸房也不怎么来往,唯独与二叔徐芝陵关系亲近。
见周逸不再开口,闭上双目,徐昆也是知趣。
他深施一礼,拉上依依不舍的孔东流,走出小院。
自从逸尘大师离开徐府后,每次再相见,总感觉今人非昔人,明明依旧是一团和气彬彬有礼的僧人,却有种说不上出的庄严之感。
跨出小院门槛,徐昆下意识地望了眼院中那两棵榆钱树。
这城南小院,是他命人购置,并且亲手操办。
院中的诸多物什,仍旧记忆犹新,就譬如那两棵榆钱树。
他清楚记得,两个多月前,自己所见,那树叶已黄,枯者过半,大多都已飘落,枝叶光秃秃一片。
而今日他再望去,却惊奇地发现,那两棵榆钱树,何等的枝繁叶茂,叶绿且盛,亭亭如华盖矣。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却是连树,也能这么好命……啧啧。”
“喂,别长吁短叹了,还不快看看我师父送了你二叔什么!”
“我说东流兄,逸尘大师似乎没有承认收你为徒吧。”
“呵呵,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啊。仲才兄,你嫉妒就直说嘛。”
“哈哈哈,我嫉妒你?我与逸尘圣僧曾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懒得向你炫耀罢了。”
两人行至街角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就看一眼?”
“放心,就一眼。别装了,你难道就不想看?”
徐昆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掀起铜匣盒盖,却只打开一条缝。
两人往里面看去,同是一怔。
半晌,孔东流感叹道:“仲才啊,逸尘师父对待你二叔,也太好了吧。”
徐昆同样满脸感触:“大师刚来徐府时,所有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我二叔亲自命人打理。”
“这看似区区一只铜匣,怕是大半个长安城的财富加起来,也都买不到啊。”
“那必须的。”
铜匣中,铺得满满的,皆是一片一片的榆钱叶儿。
如立如坐,无风摇曳,不时发出震耳的呼啸与低鸣。
又似金刚护法,怒目吟诵,五蕴皆空,慈航普渡,杀生亦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