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干干地笑了笑,他问道:“你如今的峰主是这么对你说的?”
宁长久没有答话。
守墓人摇头道:“其实,天谕剑经在两百多年前就遗失了……之后摆放在宗门里的,不过是师祖临死前写下的残篇古卷。”
“什么?”宁长久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找不到源头。
守墓人继续道:“天谕剑经分上下两卷,但是上下两卷的意义却全然不同,上半卷凡内峰弟子皆可修行,其中招式虽然精妙,但也是师祖一招一式创立的,依旧无法脱胎于人的思维,但是天谕剑经的下半卷截然不同……师祖特意写出了上半卷,便是为了遮掩下半卷的秘密。”
守墓人转过头,望向了宁长久,一字一顿道:“天谕剑经下半卷,是真正的……天书!”
天书两个人打入宁长久的脑海,他精神翻浪般震动,手中的短剑也险些拿不稳了。
在他的认知里,谕剑天宗不过是一个拥有数位紫庭高手的宗门,而天窟峰更是四峰中最弱的一座,不曾想今日跌入峰底,竟触摸到了百年前的隐秘。
宁长久精神微动:“天谕剑经在你这里?”
守墓人没有隐瞒,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臂就像是一把厚重的剑,手臂才一抬起,一道与天宗似同宗同源又似截然不同的剑意泛起,它就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让口渴难耐的旅人一时间无法分清虚假的到底是沙漠还是高楼。
守墓人看着自己的手臂,万古不变的神色中也浮现出一抹骄傲。
宁长久感受着他身上泛起的剑意。
老人就像是一块活化石,他虽置身在这片邪器遍地的陵园里,但是身体上却只有庄重和肃穆,没有一丝一毫邪性入侵的痕迹,天谕剑经下半卷的无上绝学,好似早已消融到了他的血脉里。
守墓人看了宁长久一眼,他看着宁长久始终伪装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激动与希冀之色,仿佛迫切地要将这剑经学成,然后出山,让失传已久的剑经重见天日,向他那一峰的峰主邀功。
守墓人继续开口:“跪在石碑前吧,成为我的弟子,我将授予你你所有想得到的一切。”
宁长久脚步无意识地挪动着,他重新走回了那块石碑前——那是老人给自己立下的墓碑。
宁长久张了张口,艰难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么多?”
守墓人知道他的心早已动摇,他声音平缓而有力:“能入此处者,需要有过人的胆识和卓绝的机缘,这两者你都有,而你的天赋根骨也极佳,只要稍加打磨,便是一柄足以震惊世人的利剑,最重要的是,你敢于对我出剑,这是难言的勇气,也是我真正愿意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你的原因,我这一生,从未收过像模像样的弟子,你将会是我最后一位,也是我最得意的一位。”
宁长久听着,他的下颚低了下去,像是终于对对方俯首,他手中的剑也只是藕断丝连地握着,只要轻轻一抓就能轻易夺过。
宁长久屈下了身子,向着石碑前跪了下去。
守墓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他看着宁长久,就像是看着世上最亲最爱的子女,即使即将化作真正的石像,也是那样的和蔼。
接着,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身前的少年在瞬息之间换做了一个古怪的剑架,他手中那柄先前被轻易拦住的剑,此刻刺入了他坚若磐石的喉咙里。
他身上没有一丁点杀意,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却象征着真正的死亡。
宁长久自始至终没有相信他,他所有的虔诚、仰慕与期盼都不过是伪装的情绪,就像是老人一直想用带有魔力的话语使他相信自己。
但这老人太心急了,所做的蛊惑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宁长久再次刺出了那一剑。
他将漆黑神识里唯一的那抹光点填没。
于是剑便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守墓人木讷地看着他,嘴唇张开,尽是震惊与不解:“为……为什么?你想要天谕剑经就此失传?你……你到底是不是本门弟子!你使得是什么剑!”
守墓人的疑问随着他身体的倒塌而永远得不到解答。
而他身体像是石头般坠落的时候,口中吐出的最后两个字,让宁长久再次毛骨悚然。
他说:“救我。”
……
……
剑场上,宁小龄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心安定了许多,没有了那些絮乱的情绪,只是先前忽然涌入脑袋的画面依旧像是梦魇一般呈现着,她念了许多遍宗门的清心咒都无法将其甩脱。
还有一些弟子以为她是方才输剑之后心神受挫,当她没听懂规则,与她说了些败者只要一路赢下去,也有机会夺魁的事情。
宁小龄听着,只是敷衍地点头,此刻她对于胜负之类的事情已经不太在意了,她只想要师兄能好好的。
她相信自己只要思绪不出问题,就可以赢过每一个人,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并非比他们努力或是天赋比他们高,她的这些境界,都是在师兄的帮助下得到的。
那是师兄送给她的礼物。
接下来的几场鼻间,宁小龄谈不上认真也谈不上马虎,对于每一位对手,她都能过上几十招然后险胜。
一旁观战的卢元白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这小丫头的招式比自己想象中更为刚猛有趣,若是再加修行,应该就能迈入通仙中境了吧,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