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建文大典》的编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建文皇帝语录合集》、《建文皇帝思想精要》的收录工作也在逐步完善,让许不忌来做这个吏部的尚书,很明显是陛下要为后几年的省考、国考推行,逐步替代科举制做准备了。”
这个任命,杨士奇一眼看出其中端倪,他向一脸忿忿不平的解缙解释道。
“中央其实并不需要地方官有多少自己的施政主见,一五计划结束就必然会有二五计划。
中央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全面贯彻中央指示和领会中央精神的执行者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决策者,全国一盘棋,陛下行事向来通盘考虑,那么地方要做的就是高度配合。
让许不忌来做这个吏部尚书,可以有效避免‘唯才是举’的现象,以后的政治选拔生态,将会‘唯应是举’。
一呼百应的应,中央说什么,地方就怎么应。”
新儒党的优势就在这里,南京发一道命令,说要干什么,他们那是一点折扣都不会打的。
让干什么干什么。
将全天下整合到中枢、整合到皇帝的手里,那才是朱允炆提拔许不忌的目的。
“今年陛下已经给通政司下过了指示,《建文大典》等著一旦编修完成,就要全力加印供给地方,将来地方省考势必会变革,甚至包括在这南京城举行的国考。
选出来的官,就是通晓各类知识的‘新’官,你问他们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他们可能一窍不通。
但你要是问时政、问治国。
他们能给你成本大套的背出一大段陛下的政治理论,唱半宿的高调。”
杨士奇仿佛已经看到了十年后,一大批地方官坐在高悬朱允炆画像下的明堂之上,案牍放着无数本跟朱允炆这个皇帝有关的书籍。
一开口,就是什么五年计划、中央指示。
就是贯彻建文皇帝与某时某刻讲话精神。
想到这,杨士奇就笑了起来。
遍数历朝历代,恐怕也仅此一朝的皇帝,能够做到朱允炆这个地步,将全天下所有的权力尽收与一身了。
“什么党不党、派不派,哪还有什么兵儒法道杂墨乱七八糟的教派,好好领会皇帝思想才是做官的第一要素。”
杨士奇冲解缙批评了一句:“你上不了这一步,郁新到致仕没能当上内阁首辅,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你们两人从心里就没有重视这一点。
治天下先治官,陛下要治官的想法从当年刚刚登基的时候就表露过,那时候时机不成熟、阻力大,陛下不得不放弃。
随着批孔倒儒运动,陛下权威已达盛极巅峰,势必旧话重提。
这个时候我们为人臣的不配合,那不就是陛下眼中‘没有大局观’的表现了吗?”
没有大局观,你还做哪门子内阁首辅。
杨士奇这边还在教诲着解獠铰纳匆匆,府内下人来报。
“阁老,宫里来了公公传话,陛下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