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公演,宋熠阳没跟江宴一组,排在最后一个上。
回宿舍的路上,他看见江宴在前面慢悠悠走着,一个人,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江宴人气高,能力强,组队的时候大家都愿意跟他一起,但私下里,他总是独来独往,像武侠世界里独孤求败的高手。
照道理,眼前这副景,像极了那句古诗词——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但他偏觉得,今天的江宴虽然也是一个人,背影却一点萧索的感觉也没有,似乎心情不错。
跟同伴说了一声,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江宴。”走到他身旁,宋熠阳兴高采烈唤一声,抬手去勾他的背,只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就被江宴伸手打掉。
江宴撩起眼皮子,悠悠看他一眼,动了动唇,“重。”
宋熠阳露出尴尬的表情。
食堂伙食不错,才来一个月,他就重了八斤。
讪讪收回手,很快又笑起来,跟着江宴往宿舍去,“你怎么现在才回去?”
江宴组的上场顺序在中间,其他人彩排完大多都回去了,他这会才走,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江宴看他一眼,面色无波无澜地“嗯”一声。
嗯?
嗯是什么鬼?
他问的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句,不是“ye”的问题好吗?
宋熠阳心里腹诽一句,锲而不舍地又问,“明天就是第一次公演了,紧张吗?”
之前的初评级和主题曲评级,都只有导师在,明天是他们第一次有观众的舞台,大家难免兴奋又紧张。
“还行。”江宴漫不经心开口,打量了他两眼,“你跳得不错,不用紧张。”
“你看到了?”宋熠阳奇怪,话音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张大了嘴,眨着眼,一脸感动,“江宴,你……你到现在才走,不会是为了等我吧?”
江宴脚步一顿,眼风往他脸上一扫,凉凉道,“想太多。”
宋熠阳:……
备受打击的宋熠阳决定不说话了。
可刚沉默两秒,他又发现一丝异常。
向来惜字如金的江大少爷,今天居然破天荒说了这么多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抬头,看了看太阳落山的方向,伸手一指,“那是东边?”
江宴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宋熠阳朝他挤了挤眉,“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自然该从东边落下咯。”
江宴皱着眉。
见他一脸懵逼,宋熠阳哈哈一笑,“说你啊,今天话这么多,难道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江宴很无语,转回目光,不再理他。
宋熠阳从来不是会被他的冷脸吓跑的人,又凑过去,笑嘻嘻问,“小江宴,今儿心情不错啊。”
江宴继续不理他。
宋熠阳继续说着,仗着前后没人,声音还大了两分,“其实我心情也挺好的,刚才我们跳完,你看到没?阮老师还特意夸我了呢。”
“没有特意。”
“什么?”他声音不大,宋熠阳凑过去,“你说什么?”
“她夸你的话,只是例行公事。”
宋熠阳捂住胸口,做出眼泪汪汪的感动表情,“你还说不是在等我,阮老师怎么夸我的你都听到了?这么关注我?”
江宴额上青筋跳了跳。
他就不该接这话。
最后,在宋熠阳叽叽喳喳的插科打诨中,他终于艰难地回到宿舍。
往床上一躺,他舒口气。
耳边总算是清静了。
上午换下的湿衣服还搭在椅子上,他看一眼,嘴角弯了弯。
他抬起手举至眼前。
昭昭抓他手腕了。
又伸手摸了摸下巴。
昭昭给他擦脸了。
最后,他将手搭上额头。
昭昭还摸他额头了。
满心的欢喜好像要溢出来。
突然,书桌抽屉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脸上笑意蓦地一淡,他皱着眉头,翻身起来,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空空荡荡,只躺着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
他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开机时,按下几个键,进入一个黑底白字的主页界面。
江宴伸手敲了两行代码。
电脑飞速运行着,不一会,屏幕上就布满了信息。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已经彻底冷下去。
从床头捞过手机,他给薛裕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四少。”
“给我查一个地址,要尽快。”
他看一眼电脑屏幕,报了一个南三环的地址。
挂断电话,他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出了会神,伸手打开另一侧的抽屉,拿出了烟和打火机。
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
不远处,酒店八楼那间房已经亮起了灯,窗帘拉了一半,偶尔能瞧见影影绰绰的人影。
心头的燥意熄了两分。
他咬住香烟点燃,半倚在窗台上,眼角眉梢都散发着冷意。
有人在查他,而且挖得很深,触发了他设置的报警系统。
不过只查到了一部分。
即便如此,心里还是莫名烦乱。
狠狠吸了口烟,他缓缓吐出白雾,看向对面酒店亮灯的那间房,眼皮不由自主跳了跳。
等到第三支烟快抽完的时候,搁在书桌上的手机亮了。
他接通电话。
“查到了吗?”他咬着烟头,凉声问。
“查到了。”电话那边的薛裕跟他汇报查到的消息,“地址是南三环一个住宅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