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突然又下不去手了。
手指蜷了蜷,她不自在地朝后退了退,“阿……阿宴,你坐下来好好说。”
许是这声“阿宴”拉回了他的理智,他慢慢松开手,直起身子,挨着阮朝夕坐下。
阮朝夕深吸口气,“跟你没有关系。你走之后没几天,我爸突然去世,我和我妈只能卖了房子回国处理后事。后来,我打过你家的电话,只是接电话的人说,你们已经搬了。”她想了想,“对了,我离开之前,写过封信给你。”
江宴猛地抬头。
阮朝夕些许错愕,“你没收到吗?我塞到了你们家的信箱里。”
他妈对江宴不好,对她又有莫名敌意,她不想把信交给她。
江宴长睫覆下来,眼中明灭不定,“没有。”
阮朝夕眸中有浮光掠过,秀气的眉尖蹙成一团。
如果是这样,她或许理解了江宴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年少的他单纯也敏感,那日吻自己,怕是鼓足了莫大勇气。
他智商很高,情商却不及普通人,也许,他以为那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他想借此来跟自己告别。可自己心思不坦荡,羞恼之下二话没说就推开了他。
以江宴一根筋的思维方式,会以为自己是讨厌他也很正常。
她叹口气,看着垂首的江宴,清冷的面容浮上淡淡柔光。
他刚才只胡乱擦了下身上的雨水,这会发梢还湿着,有水滴落在颈间。
阮朝夕心思乱得一塌糊涂,仿佛又看见当初那个什么也不说,只会牵着自己衣角的沉默少年。
抿了抿唇,她拿过一旁的毛巾,替他擦了擦后颈。
江宴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
阮朝夕轻轻开口,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阿宴,我没有讨厌你。”
江宴混沌的眸光骤亮,像被点燃的星火,瞬间起燎原之势。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语气闷闷的,“昭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认你。”
“嗯,你是不应该。”
阮朝夕替他擦干身上的雨水,坐回去。她的情绪逐渐平复,心里有一堆话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这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一下。
拿起一看,是明婉发来的,说明天九点来接她,让她早点睡。
阮朝夕这才惊觉,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她转头看向外面。
雨不知何时悄悄停了,只留下窗户上模糊的水渍,倒映着城市里闪烁的光影。
她脑子里很乱,需要时间来理一理,相信江宴也是。
思及此,她瞥一眼江宴,温声开口,“今天太晚了,阿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等决赛完了我们再说。”
现在话都已经说开,只要江宴不再胡思乱想,他们有的是时间再慢慢聊。
江宴深深地看她一眼。
哪怕内心情绪再涌动,他始终保持着刚才端正的坐姿,闻言顺从起身,“好,昭姐姐,你早点休息。”
阮朝夕点头,送他到门口,“你自己开车来的?”
江宴点头。
“那路上开车小心点。”阮朝夕叮嘱一句,推开门准备送他出去。
江宴换好鞋,刚要跨出门,突然转身,伸手拉住阮朝夕,一把将她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