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千梧说着,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又随手扯过一根神经,低头吮了两口,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甜郁香醇,像加了威士忌的热巧克力,味道好极了。”

“……”

“好想再来一口。”千梧说着没忍住,又揪过一根神经吮了两口。

大家用看鬼的表情看着他。

“你们累了就进帐篷里睡吧。海上永昼,等待黑夜来临,就意味着要进入下一个副本了,到时候我喊你们。”船夫又重新撑起船桨,“对了,从第二个副本开始,你们会知道副本名,还有一些特定的限制。”

帐篷外面看仅容一人,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是像古老的火车一样分栋的睡铺,有五个栋。

见识过鬼怪后,再看到这种里空间,也不会有人觉得多古怪。

千梧进入最里面的一间,江沉选择在他隔壁。

尽头还有一间洗手间,千梧去把桃洗了,坐在自己的床上慢慢啃。

顶在背后的隔板被笃笃笃敲了几声,片刻后江沉出现在他门口,问道:“聊几句?”

千梧把桃子转一圈接着啃,“有什么事吗?”

江沉走过来坐,偏过头看他吃桃,看了好一会后忽然道:“船夫说,每一个被拉进来的人,都是在真实世界里无法生存下去的人。所以,你怎么了吗?”

“唔?”千梧愣了愣,手上举着半只桃子,僵在唇边。

过一会他放下手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江沉看着他,“你一向不愿意碰宗教和神话,销声匿迹一年,复出后第一个作品竟然画诸神黄昏。更何况,你显然失眠,酗酒。”

千梧恹恹地抬了抬眼皮,“所以江少帅突然空降在假惺惺的慈善酒会上,是为了安慰失足落魄的前男友么。”

“我无意强行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打扰你。”江沉看着他,低沉下眼眸,“我只是感觉你的情况很糟糕。”

千梧的黑眸凝视着他,“你凭什么感觉?”

江沉也看着他,两对漆深的眼眸探视着彼此。

江沉叹息一声,“你说我凭什么呢。”

*

一起看过多福山的秘密后,他们就成了最默契的好朋友。

小千梧隔三差五就跟江沉回家玩,他落落大方地跟元帅和夫人打招呼。赖在江家藏书房看画册和故事书,一看就到深夜,然后理所当然地就不回家了,随便找间客房睡。

不知哪天起,上学前家里给带甜点,江夫人会特意准备另一份,放在江沉手里。

“这份是千梧的。”她笑着说,“勤务兵说今晚会烧千梧喜欢的甜酱鹅,问问他晚上来不来家里吃饭。”

江沉沉默地掂一掂,明显比自己那份重很多。

没人会不喜欢千梧,江夫人甚至把千梧送给她的画像用珍珠相框裱在了卧室里,严父人设的江元帅则指挥勤务兵在书房里布置了一张温馨的小床。

千梧仿佛成了江家养的小儿子。

但接触的多了,江沉发现千梧并不总是个酷小孩——他虽然机敏过人,但平时娇滴滴的,吃不够甜食会发脾气,酷暑当头教室空调又偏偏坏了那天,还躁得哭了。贪图江沉那份蛋糕,就会狡猾地装乖喊他“江沉哥哥”。

——但即使能看透这份小心思,江沉每次还是一秒缴械。

长大成人后,千梧长成了一个fēng_liú桀骜,光芒不可方物的艺术家。

世上唯江沉知道,撬开桀骜的外壳,里面仍然只是个敏感纤细的爱娇的小男孩。

是一朵小玫瑰,需要捧在手心里。

*

江沉无法相信自己在这种对峙下竟然走神了,自从进入神经,他总是难以自抑地陷入对过往深重的回忆中。

他抬手轻轻捏住了鼻梁,说道:“抱歉,但我真的很担心。”

千梧也收回视线,片刻后轻轻笑起来,吃掉桃核上最后的果肉,舔舔嘴角。

“前一阵是有点不在状态,但也没多严重。最近还不错,我昨晚就睡得很好。”他把弄着那颗小小的果核,又挑眉说道:“别光扯我吧。每个进入副本的人都不大对劲,那你呢?”

江沉正要开口,身下的床板忽然剧烈地晃荡了一下。

船夫在外面粗声道:“出来吧,你们的第二个副本到了。”

“我刚躺下啊!”彭彭在隔壁哀嚎道:“没有一点点防备!”

众人匆忙踏出帐篷,外面已是落日,远方再次出现了孤岛的影子,天色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暗沉下去。

海上起了风浪,船夫一边卖力撑桨一边说道:“第一次碰见第一个副本和第二个副本隔这么近的玩家。”

江沉问:“别人都隔多久?”

“最少也五六天吧。祝你们好运。”船夫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把船靠岸。

船底触到岸边时,落日消失,黑夜已经到来。

岛上是一座古式的村庄。岸边站着十几个玩家,他们的船早就走了,千梧等人是最后一拨到的。

江沉低声道:“这次算上我们,一共二十人,人变少了。”

千梧的视线扫过众人,没发现熟面孔。大家都把袖子放下,穿短袖的人在裤子上撕了一条布遮着神经。进过一次本后,所有人都变聪明了,普通玩家不肯暴露身份为人鱼肉,放逐者们也自然混在其中。

“这个村庄看起来不太妙。”彭彭忽然低声道,神情严肃。

钟离冶看向他,“怎么说?”

“风水问题,我说不太清,我也不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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