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满腹疑窦,却还是立即结束对张开拓的提审,带着李浩民与程君侯一起,离开了第二看守所。
叶大再桀骜不驯,对郎局长的指令,终归还是不好硬抗的。
郎局的面子,必须得给。
在叶九的记忆中,郎正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郎局长这是真的生气了。
随即,叶九在车上接到了申主任的电话。
“叶大,捅马蜂窝了……”
申主任在电话那边,苦笑着说道,带着一点点的埋怨之意。
叶九很清楚,这是郎正刚才那个电话的延续。一些话,郎正不好直接跟他说,只能由申主任代劳。
这段时间来,申主任表现出色,已经得到了郎正的认可,这些传话的工作,交给他去完成,郎局长是很放心的,申主任也“不负重托”,每次都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毛首长那边,就有反应了?”
叶九笑着问道,也不是很在意。
以叶九现在的身份地位,他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一位离退休的老同志,哪怕再强势,在雪峰市人脉再广,也吓不住叶九。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很明智的,只给郎正施加压力,尚未有人直接找上门来,和叶九硬怼。
真要是那样,叶九同志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硬钉子!
“哎呀,能没反应吗?毕竟死的可是他儿子……”
申主任叹息着说道,听着是在抱怨,但语气还是透着亲近。
这也是申主任这类人最强大的“技能”,无论跟谁说话,都能让你觉得他是“自己人”。况且,目前的雪峰市公安局,申主任还真得必须得将叶九当作自己人。
“他就那么想随便找个人枪毙了,就当是给他儿子报仇?这老爹当的……”
叶九边说边连连摇头。
申主任先是一愣,却并没有就叶九这个话题继续发挥下去。
申主任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是刑警,和叶九探讨具体案情,他没这个资格,而且也不想把自己拖进去。
他得完成自己的任务。
如果顺着叶九的思路走,和叶九一起探讨案情,那谈话的主导权,百分之百不会在他的手里了。
任务还怎么完成?
“叶大,你知道的,市里马上要开大会了,局长的任命,要在大会上通过……”
申主任压低了声音,很隐晦地说道。
叶九顿时恍然大悟,禁不住拍了拍脑袋。
都怪自己,脑子里只有案子,倒把这茬给忘了。
忘得死死的!
按照惯例,郎正接任雪峰市公安局局长之后,会挂上雪峰市副市长的头衔,前任的杨开泰就是这样的安排。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郎正到任几个月了,还只是挂着一个市政府党组成员,迟迟没有被任命为副市,叶九是不懂的,也没有去打听。
既然离着自己太远,那就没必要掺和。
而现在,雪峰市一年一度的大会即将召开,这个事也终于尘埃落定,郎正将在这个大会上被正式任命为副市长。
对郎正来说,这当然是大事。
所以在这个时候,毛首长向他施加压力,效果是“最佳”的。
“你知道的,毛首长是本地人,各种老关系很多,人脉根深蒂固……”
申主任还在做着解释。
当然,不是为郎正刚才的“发怒”做注脚,以叶九和郎正之间的关系,郎正朝叶九发脾气,叶九不会觉得受委屈的。
更无须申主任从中“斡旋”。
申主任现在给叶九打这个电话,更多的是向他解释清楚这中间的弯弯绕,让他悠着点,别再胡乱掺和这个案子。
“他亲自来见局长了?”
“那倒没有,他和局长又不熟……”
申主任说道。
叶九顿时就明白了。
毛首长毕竟是退休老同志,他的能量,更多的体现在各种老关系上,换句话说,曾经得过他关照的人,才会给他面子。另外,市里的主要大人物,为了安定团结的大局面,自然也要给他面子。
其他外来的干部,可就不见得了。
他直接来见郎正,一方面有点“自贬身份”,另一方面,就相当于“王见王”了,要是气氛融洽,双方观点一致还好,一旦发生了龃龉,那就连一点退路都没有。
现在这个事的局势,远远没到“终极对决”的地步,毛首长自然不会干这种“有害无利”的事情。
再说,在大方向上,郎正和毛首长的目标其实是完全一致的。
大家都想早日把这个案子结了,将凶手绳之以法,对方方面面都有个交代。
只不过到底谁才是真凶,叶九有不同看法罢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见局长,把情况跟他说明一下。”
“好,我等你!”
等叶九挂断电话后,李浩民禁不住抱怨道:“这个毛首长,他就不想想,万一张开拓不是真凶,这不冤枉人吗?把张开拓判了,剩下真凶逍遥法外,他儿子九泉之下就能安稳了?”
开车的程君侯蹙眉说道:“现在麻烦的是咱们没有身份,不好公开查这个案子……”
不是专案组成员,哪怕他们现在还是一线刑警的身份,也是不能胡乱掺和的。公安局内部有严格的纪律规定。
李浩民说道:“哎,君侯,你现在也开始怀疑了?”
你不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张开拓就是真凶吗?
程君侯平静地说道:“我现在还是认为,张开拓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