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不代表要逞强出头。
在那两个武者中毒暴毙的一刻,在西侧的官道尽头突兀出现了两道人影,身躯凌空三尺,仿佛是在漂浮行走,前行的目的地显然是这处茶寮。
若只是这样,杜必书还不会选择留下,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关键是,其中一人释放出警告的威压,专门停留在他的身上。
如此的做法,分明是在阻止他离去。
修道中人?
这就奇怪了,来的这两人为何要针对那两个武者?顺便还将他无辜牵连进来?
杜必书心中疑惑,索性抬头盯着漂浮而来的人影,想要瞧出一些端倪。
眼前的官道尽头,不过是一道山梁的弯路,距离此处的茶寮五十丈有余。
由远及近漂浮而来的两人,俱是女子。
行走在前的,是一个身穿水绿衣裳的少女,相貌秀眉,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灵动非常。
落后一步的,则是一个身着黑色丝裙的蒙面女子,仿若一个幽灵衔在绿裳少女的身后。
从二女的突兀出现,到最终停在茶寮正中的位置,仅仅过了十余呼吸。
瞧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子,厉啸天和剩下的那个武者噤若寒蝉,显然二人都认识她们。
结合此前的低声交谈,捕捉噬灵雀的雇主十有八九就是她们。
或许之前还有底气讨价还价,毕竟是雇佣关系且不知晓厉害,但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害怕——杀人于无形,焉能不惧!
绿裳少女根本不去瞧紧张戒备的二人,悠悠走至暴毙武者的跟前,以靴尖轻轻踢了两下。
“幽姨,刚才这两人是在说咱们坑蒙拐骗,你说是不是嘴欠?”
“碧瑶,你还是这般任性……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蒙面女子无奈摇头。
“那这两个,还留吗?”
这话一出,厉啸天二人顿时面色一变,一个扑通跪倒,一个掉头就跑。
“仙子饶命呐,厉某可不曾有半点不敬!”一面苦苦哀求,一面以头触地,砰砰作响。
至于逃走的那名武者,仅是跑出五丈不到,便一头栽倒在地,同样的面色铁青、口溢暗血。
绿裳少女一声冷哼,芊芊的细足灵巧一勾,一条倒地的长凳空翻一圈,立在与杜必书相邻的茶桌前。之后,她取了一壶新茶、两个茶碗,慢悠悠坐下斟茶。
“哼,中毒了还乱跑,这人真是蠢到家!”
闻言,厉啸天愈加惊惧,磕头的力度更大,殷红的鲜血涂满了整个额头,口中哀求不断。
到了现在,哪还不明白,一定是在接受雇佣时就被对方下了剧毒,他们的生死完全在两女的一念之间。
蒙面女子嫌他聒噪,皱眉摆了摆手:“好啦,你再去找些人稳固阵旗,事成之后会给你解药。”
其意图很明显,不想让他待着这里碍事。
厉啸天赶忙识趣地停下了磕头,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躲闪的目光扫过了三个同伴的尸身。
仅是短短一瞬,他一狠心打定了主意,朝桑榆镇所在的方向迈步。
走出十数丈,察觉身上没有半点异样,厉啸天不由加快了脚步,转眼消失在弯弯的官道后。
茶寮中发生的一切,杜必书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在瞧清两女的装束和容貌后,他就隐隐猜到了她们的身份,随后的数句交谈更无疑证实了这个猜测。
碧瑶!
幽姬!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桑榆镇提前遇到她们。
看过一场戏,碗中的茶水已然不多,杜必书随手抓起正中的茶壶自斟自饮。
如果估的没错,刚才以威压锁定自己的应该是幽姬——现为鬼王宗四大圣使之一的朱雀。
幽姬修为高深,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留住他,想走恐怕不太容易。
唯一可以肯定的,对方没有识破他的身份。
果然,打发走茶寮中的‘闲杂人等’,幽姬身形一晃,回到了绿裳少女碧瑶的身后。
在这一刻,简陋的茶寮诡异地安静下来。
没有呼天抢地的求饶,也没有路人从一旁的官道经过。
倒伏的三具死尸、乱糟糟的桌凳、破碎的瓷碗茶壶、掀翻的马槽……如此明显的异常,任谁都不会贸然靠近这里。
持续的死静,令人心生窒息。
可就在这诡异的茶寮中,有两桌茶客比邻而坐,各自品着桌上的热茶。
终于,还是碧瑶打破了沉默。
“喂,刚才你怎么不逃?”
“逃?有圣教高手一直盯着我,逃得掉么?”
壶中的茶水已尽,杜必书起身走到硕大的铜壶前,再一次蓄满了热茶,回到座位坐下。
因为黄皮面具的缘故,话语尤显冷静。
“圣教?”
碧瑶和幽姬同时一愣,紧接着开始古怪打量眼前的陌生人。
刚才她们之所以‘拦下’他,除了他是一个修炼者外,还有些拿不准对方的目的。
桑榆镇还属于青云门的势力范围,‘捕捉噬灵雀’虽是一个托辞,但也不想被青云门察觉而节外生枝。
尤其出现的这个人身着道袍、又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是何人,报上你的名号。”幽姬冷声道。
“血猿杜丁,出身丽水古城‘兽魂门’,丧家之犬罢了。”杜必书苦笑一声,端起茶碗小心抿了一口。
“兽魂门,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碧瑶不屑冷笑,刚要祭出伤心花消除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