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夫人自己抱着一叠货单返回小客厅,茶香看着都觉得重,想抱回来,伯夫人不肯,秦氏也喜滋滋的道:“夫人要自己抱呢,你仔细抱坏了可怎么办。”
商会上就要有货物,没有货物以后还有谁会来?秦氏斜瞅一眼就喜悦一分,当这叠货单是万金之体,决不坚固,抱一把就可能坏那种。
妻妾起坐的房里坐下,秦氏凑上来:“念念都有什么,”承平伯夫人飞快看一眼,和以前一样,约九成她不认识,只看数量就弯了眉眼,拿给管事的一张一张的念,妻妾都听得心满意足。
货物很实在,大多都是新年里用得到的东西,注定商会上将抢手,还有几件珍稀古玩,这种东西随行就市,价格昂贵的可能没有人买,却能撑得起商会的高潮。
伯夫人实在太开心,身子轻快的有些飘然,她没有完全飘起来是还记挂着泰丰商行和龙门商行的二位大掌柜,还认为应该去见一见,摆架子像伯夫人,可是以后二位大掌柜不来了可怎么办。
她再一次没有去成,王二又来回话,南宫夫人等枕边人到了,不管她们羡慕而来,还是又帮忙撑热闹而来,伯夫人都由衷欢迎,今晚就是客人越多越好。
走过去见面的路上,彻底明白,家里的商会还会开吗?还会,而且越来越好。
泰丰商行、龙门商行,以后都要是常客,既然是常客,何必拘礼节的一定要自己寒暄。
林鹏那一叠子货单不愁泰丰和龙门这两大商行不起意,她尤桐花的商会这就算起来了,以后也不会被人小瞧。
泰丰不来,龙门不再来,是他们没福。
刚才仅仅底气十足的承平伯夫人,现在是自信焕发精神,她要做的,就是最好的,她要做人,从此不许别人肆意。
枕边人没有看出伯夫人今晚的不同,在枕边人的眼里,伯夫人一直就和别人不同,放眼南兴讨厌枕边人的不少,谁敢认真的打她们,还一次又一次,谁敢去砸曹夫人的家,枕边人也不敢,曹夫人说话不好听的时候,南宫夫人这泼货也忍她。
尊重有时候建立在仁心慈厚上面,有时候建立在敬畏和畏惧上,枕边人对于伯夫人就是后者,大家见面谈笑话也中规中矩,陶醉在今晚商会的热闹里,酝酿着买一件或几件中意的东西走。
也有一些爱敬而不是敬畏,比如为女眷们单独陈列小客厅,以纱幔和商会厅隔开,方便女眷们一眼看到商会厅里面,商会厅里也看不清纱幔是谁,这样的陈设肯定是女人,这个人人知道。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陪着在这里说话,把商会厅内的热闹纳入眼帘。
......
个头这种事情高低不等,有人身量儿低些就不显眼,身量儿高的会有人说鹤立鸡群,一位紫脸的大汉就是这样的姿态在商会厅里走来走去,他哈哈的笑出满面光,左手两个铁胆“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地响着,右手捧着一把精致却不见得秀气的陶茶壶,往嘴里塞一口又是一口。
这就是龙门商行在南兴的大掌柜屠巨山,他的人长得确实像个巨山。
龙门商行严格不算完全的纯生意人家,一只脚踏入在所谓的江湖里,每年各地的龙门商行都有寻仇的比武的挑衅的,打伤别人或者伤自己人频繁的发生。
屠巨山是江湖汉子的脾气也就没啥习惯,守门的王二认得屠巨山也没啥奇怪,常当不在街道的茶馆酒楼里乱蹿,屠巨山是赌场也去、红街不止一个相好的,茶馆里也能摆上半天的龙门阵,南兴王城的常住客都认得他。
承平伯夫人还是杂货店姑娘的时候就见过屠巨山一回,当时他吃多了酒和人比拳脚,笑的嗓音像打炸雷,吓得杂货店里姑娘一溜小跑回家收衣服,以为天上云彩骗人眼睛,没有雨云也打雷。
只是一面记忆深刻,几年过去屠巨山仿佛没变,还是脸昂得高笑的比别人响,承平伯夫人忍俊不禁。
屠巨山太招人眼睛,蒋夫人也在看他,一时兴起念道:“力拔泰山兮,是个勇士,”
南宫夫人皱眉头:“粗鲁。”
小宣夫人不爱看屠巨山也不讨厌,屠掌柜的吸引不成她的眼光,东张西望的寻找陈娘子的丫头:“你家的小桃今儿没来?”
天知道小宣夫人的心思东一阵儿风西一阵儿雨的,怎么会问到小桃身上,陈娘子不慌不忙的指指商会厅:“那不,在那凑热闹呢。”
新修整的商会厅功能更多,富商单独坐在一个地方,一般的商行坐在同一个地方,方便他们聊天,小桃没有商行,随便在最后找个偏僻的位置坐着,小脸上很严肃,打算延伸上回商会上她的精彩表现,再一回用尖叫的嗓音为伯夫人的商会添人场。
小宣夫人见到,就让自己的丫头甜圆儿和小桃坐在一起,南宫夫人的丫头香圆见到就撇嘴。
每件事情不管大小都要和南宫夫人相比的小宣夫人,见到南宫夫人有香圆可以侍候殿下,央求梁仁也帮她买一个差不多的丫头,你家的叫香圆儿,我家的甜着呢,干脆就叫个甜圆儿,比香圆知道好多少倍。
名字上的文章,香圆倒不会介意,她们都不认字,可气的是甜圆儿的面容和体态,甚至梳的发髻穿的衣服,无一不模仿南宫家的香圆。
香圆如果和甜圆儿单独出府当差,遇上不骂就打架,就像她们的两个主人,小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