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皓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何止是小小的一处手腕,整只手臂入眼都是一块又一块骇人眼目的淤青。
梓芸与俞萱然好奇探过头,也禁不住是心中一叹,感同身受。
这该是作了多大孽,方才摊上那么个爹。
不喜儿子也便罢了,连带着自己的嫡女活得不如别家一个伙夫,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家来。
哪怕是再厌恶俞茼的秦沅汐本人,见上这满身疤痕也是忍不住心头一悸。
强忍住对俞茼那几分的怜惜,她脸上方才涌上一贯讥讽的笑容。
“俞小姐怎么是这般不小心,弄了这么多伤疤?”
那芊芊细手犹如蜿蜒的嫩枝,攀附在俞茼手腕,宛若欣赏一件雕刻青玉的艺术品。
俞茼并不觉这话有什么关切,连带着声音是疏远许多,“劳烦郡主费心,不过小伤小事罢了。”
说完话作势想要挣脱,却是被秦沅汐死死抓在手中。
几次无果,直至俞茼放弃,秦沅汐才又伸手在青色的伤痕上轻轻抚摸。
其力道之小心,宛若关怀她最爱的五弟。
俞茼面色一怔,见秦沅汐眼中带柔,又是许久不见什么意外,终于是放下心来。
就在几人都被这动作弄迷糊,秦沅汐嘴角一弯,突然那尖锐的指甲对准了淤青剜了进去。
“啊——疼,你!”
手腕还不曾消除的伤肿再添了钻心的疼,让俞茼瞬间面容扭曲,连带着惨叫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恩?”秦沅汐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手指力道继续加重,恍若一切都是与她无关。
再扬起头,似是十分不解,“俞小姐怎么了?可是伤痛复发?”
“你!”俞茼眸子简直冒出火来,心中的恨已不是一点半点。
另一只手下意识要将秦沅汐的手拉开,可等附上去又是迟疑了。
即便是她有心克制住自己的行为,可手腕处指甲的剜肉还在继续,难以忍受的痛使得俞茼眸子里淌满了泪水。
秦沅汐见她不做声了,心底是愈发畅快,却不打算就此停手,指甲借着力道开始四处抠抓。
俞茼那极力忍着疼的脸已接近狰狞,再也没有压抑住的怒火,连带着一月前的怨恨加上今日的屈辱尽是表现在其中。
梓芸和俞萱然眼睁睁目睹自己主子伤人的一幕,仿佛那指甲在自己皮肉上为非作歹般,整个人都是打着寒颤。
主子这……未免是太过分了?
眼看着俞茼像要随时反击,梓芸捏着汗,极快走到了俞茼身后,随时护着。
或许是察觉到俞茼难以承受接近发疯的边缘,秦沅汐力道松了松。
那脸上暖人的笑依旧欠揍无比。
“咦?”秦沅汐惊疑出声,“俞小姐怎么额头上在冒汗呢?这大秋天的不至于吧?”
俞茼嘴唇早已是蹭出了血渍,脸上写满的桀骜简直想行忤逆之举上前掐死这歹毒女子。
可是她是万万不敢的。
她怕死,更怕秦沅汐的身份。
“……主子,您泄泄火,别欺负俞小姐了……”梓芸打量着俞茼脸上的阴唳,小心提醒。
她一来怕俞茼真的发狂,二来也是担心俞茼的伤势。
对着伤疤如此大的力道不间断,俞茼疼得已经是浑身发抖了,可依旧没有反抗。
秦沅汐也不曾回答,只是佯作随意的低下头。
看到那将自己指甲都染红的鲜血,她终于是惊呼一声。
“呀,俞小姐旧伤怎么又发了,这太严重了。”
说着,已是松开了俞茼的手腕。
可手腕伤疤的疼痛又岂是那么容易消退的,俞茼刹那间将左手按在被重伤发紫流血的手腕。
那疼已是传到了心窝里去了,一边掉着眼泪,她一边已是蹲在地上缓解全身发颤的躯干。
秦沅汐十足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姑娘,从座位上惊起,“……萱然,快,赶紧替你姐看看,你姐伤好像严重……”
惊呼的同时亦不曾忘记用梓芸的衣裙来擦干指甲的血渍。
梓芸:“……”
俞萱然得到命令,只得是极不情愿走近,见俞茼依旧捂着手蹲在地上没有动作,才探寻的目光望向秦沅汐。
恰是此时,俞茼强支撑着身子起身,看向秦沅汐,那眸子里再也不见任何尊重与卑贱存在。
“我承认我之前算计你,今日也愿意受你支使出气。”
那咬烂掉的唇将一字字吐得清清楚楚,“可刚才的痛,我定会还回来的。”
几人同时一怔,秦沅汐似乎并不在意,极快收敛了脸上的虚假,“呵,竟发脾气了呢!”
她继而掩嘴嗤笑,“俞茼,俞大小姐,你是真会装饰自己,你以为本郡主是闲着欺负你?”
“本郡主向来报复心强,但也不是毫无底线的主。若非你刚才往杯子里吐口水来羞辱本郡主,你以为本郡主会自降身份来消遣你?”
话音未落,俞茼面容微动,周围两个侍女也齐齐变了脸色。
梓芸率先上前试图从杯中找出什么,却是发觉那一杯茶没有什么问题,不由得疑惑的望向主子。
秦沅汐微微斜睨了她一眼,“这么长时间,茶水都凉了,你还能看出什么?”
“秦——沅——汐!”伤口一阵阵刺骨的疼让俞茼完全撕下了伪装,
“我承认我自己心底对你怨恨,但这吐口水,不过是你欲加之罪,恕我做不成这等卑贱儿戏之事。”
“你还要粉饰自己?”想起先前的算计,秦沅汐不觉有些讽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