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到了,你该回去了。”
姜韶华日日替他清洗伤口,外敷草药,内输灵力,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身上的那些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秦蓁的笑凝固在了脸上:“我……我真的要走吗?”
“嗯。”
“不能留下来吗?”
秦蓁,我也希望能有一个人留在这里,陪我度过千百个孤寂的漫漫长夜,但是你不能。
那样会害了你。
姜韶华心如刀割:“……嗯。”
“那我能回来看你吗?”
姜韶华低低的垂着头,睫毛也细密的垂下来,久久没有抬起眼帘。
“我会回来找你的,”秦蓁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贴身的玉佩塞在她手里,信誓旦旦的直视着她的眼睛,“在山腰的那棵桃树下,等我回来。”
姜韶华紧紧的攥着他给的那枚玉佩,羊脂白玉上好像还残留着属于他的体温。
一直到秦蓁走远了,修长的身影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这才自言自语一样的许下承诺。
“好,我等你回来。”
……
秦蓁走后不足一月,武陵仙山的桃花妖就被捕获了。
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围猎,银铃的声音叮当作响,武陵的仙门众家群起而攻之,在半山腰的那棵桃树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猎到了传说中出没无常、行踪隐秘的桃花妖。
姜韶华是千年的日月精华淬炼成的妖,力量之强足以供应整个武陵的需求,这是整个武陵仙门众家的福报。
茶馆里熙熙攘攘,姜韶华的落网一时间成了说书先生与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诶诶诶,听说了吗,新捕获的那只灵物好像还是个顶漂亮的大美人呢!”
“美人?一副皮囊有什么用啊,看皮囊也要找人看去,非得盯着那妖做什么?”
“诶,话不能这么说,听说那新掌权的秦家少爷好像对那灵物很感兴趣,前段时间还闹着什么非妖不娶之类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立长房。”
“秦家……莫非,就是那个秦家?”
“诶哟可不是吗,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秦家,那灵物没准现在都还在山上逍遥着呢!”
“是啊,人家若是真的喜欢那妖女,怎么可能还会把她的藏身之处透露给武陵啊,恐怕早就养在深闺里喽,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狗屁消息啊,真不靠谱?”
“对对对,你肯定是让人给蒙了,说什么你都信!人家那家世可不是吹出来的,若是真的娶了只桃花妖做妻子,那他还怎么在秦家立足啊!”
“……”
包厢的门被猛然拉上了,阻隔了外面传来的一切声响。
愤愤不平的小厮大力的关上门,重新侍立在侧,一边温酒,一边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少爷,你为了咱们秦家那般讨好武陵,那么多牺牲,到了现在,竟然成了这帮市井小民的谈资!”
秦蓁沉默的接过温好的酒,举杯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他攥紧了酒杯,攥得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他们倒是也没说错什么。”他沙哑的道。
时光轻轻摇回他刚刚从武陵仙山离开的那一夜,他做成了一个交易。
“世间不过因果二字,公子想要得我武陵助力,可有何回报?”须发鬓白的老人捋着胡须,道貌岸然的转过身来,一对污浊的眼睛盯在他的脸上。
“这……”秦蓁深吸了一口气,“我自然不会亏待武陵。”
“在后山山腰的那棵桃树下,有我为武陵准备的一份薄礼。”
“你们跟随者铃铛的声音向前就能找到她。她穿白衣服,在一片苍绿的山野间会非常显眼。”
“她的动作虽快,但是头上的发簪繁复,很容易挂在枝杈上,那便是你们的机会。”
秦蓁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的,顿挫却没有起伏,像是强逼着自己说出来一样。
可是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假惺惺的。
“成交。”老者俯身朝他作了作揖,“事成之后,我们武陵众仙家将会成为公子最坚实的助力。”
秦蓁摆了摆手,没有再作答复。
思绪重新拉回来,他放下酒杯,扭头对身旁的小厮说:“我们走吧。”
韶华姑娘,对不起。
……
灵物只有一生,入不了轮回。
往世为灵,下一世就只能化作厉鬼。
姜韶华被人用红绳缚着,形容枯槁的躺在阵眼里,细细的红线上拴着铃铛,一分一分的汲取着她修炼千年得来的灵力。
祭坛下是数以百计的修士正盘腿打坐,以她为中心坐成一个圈,理所当然的吸收着她的力量。
这样的日子持续多少时日了?
她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洒扫的弟子从殿前经过,他的目光落在姜韶华身上,突然撂下笤帚扬声说道:“宗主您看,那只桃花妖好像在说什么!”
年逾花甲的宗主微微抬了抬眼皮,不为所动,仍然还是争分夺秒的屈膝打坐。
弟子凑上前去,看到结界里的桃花精魂早已失去了少女的花容月貌,狰狞的面孔皱褶横生,双手紧紧地攥着一块残缺的羊脂白玉。
她的眼睛像是两个血窟窿,叫人分辨不出各种的喜怒哀乐,弟子吓得不由朝后一缩,可是她皴裂的嘴唇却好像还在微不可见的翕动着。
“宗主,她在说话诶!”
“别吵。”宗主捋一捋胡子,有些不满,“她都被缚在这里多少年了,你以为还能剩下多少心智?”
“可是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