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现场开始吧。”
叶北第一个推开门进了西厢房,这是尸体所在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的案发现场。
谢朗指着地上的尸体捂着嘴憋笑,放低了声音和许春秋说:“刚刚拍前置剧情的时候我就想笑了,这个‘尸体’真的是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渐渐的有些收不住了。
地上的哪里是什么尸体,分明是个套上了长衫的等身娃娃,充气的那种。
“幸好他的五官已经被刮花了,要不然岂不是更尴尬。”谈笑也点头说道,许春秋一回头,发现她也跟谢朗似的,正在低头憋笑。
许春秋指指谢朗领口别着的收音麦克风:“录着呢。”
“哈哈哈哈我知道,可是这个看起来真的好好笑,我经纪人还跟我说这种悬疑推理节目会很可怕,让我不要怂。”
叶北则是难得正经了起来:“死者被人划花了脸,是因为凶手不希望别人认出来他吗?”
傅南寻却说:“可是他身上穿着长衫,这不是明摆着他的身份就是琴师吗,凶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许春秋紧接又说道:“不仅如此,我掌握的信息里还提到,这位琴师在戏院期间一直戴面罩示人,说是从小脸上有伤,破了相。”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滚落到尸体旁的面罩:“应该就是这个。”
叶北点了点头,他蹲下身来,开始伸手在死者的身上摸了起来,长衫外面没有口袋,他左摸右摸,从死者衣服的内袋里摸出张纸来。
“你们看这个。”
叶北展开来,是一张当票,纸张很薄,墨水渗透到纸背上了,典当物一栏赫然写着,“点翠顶簪一支”,落款日期是一周之前。
叶北又顺着袖子往里面摸,类似的当票还有好几张,银钗银簪、戏服切末,什么都有。
“也就是说他确实一直在偷戏院里的东西拿出去当。”
傅南寻猜测:“案发当晚他也有可能是正在偷东西的途中,正好让人逮了个正着。”
叶北检查完了,腾出了地方,下一个蹲下身子去看尸体的是谢朗。
她看着看着,玩闹似的撩起了死者的头发,一不小心把假发也给秃噜了下来:“诶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个秃瓢儿。”
她又连忙给安了回去,在它乱七八糟的发顶上拍了拍。
玩归玩闹归闹,搜证还是要认认真真搜的,谢朗的目光离开了那顶假发,逐渐向下走,突然,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她伸手挽起了死者一边的袖子。
“没有?”她喃喃自语,紧接着去挽另外一边的袖子,“这边也没有?”
“你在找什么?”谈笑问道。
许春秋说:“是在找那个纹身吧?”
谢朗点点头,她显然没有想到,就连她自己都差一点要忽视掉的细节,许春秋只是刚刚在他们各自叙述时间线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就记在了心里。
“对,”她说,“这个琴师应该是一直在骚扰我,他还纹了我的姓‘谢’在手臂上给我看,我忘了是哪一边了。”
“不过现在看来,不管是哪一边都没有。”
叶北敏锐的抬头:“会不会,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琴师?”
“没准是凶手杀了别的什么人,划花了他的脸,换上琴师的衣服放在了这里,所以他的胳膊上才没有纹身?”
“那真正的琴师又在哪里,他从哪里拿到的琴师的衣服?”许春秋皱了皱眉头,“有点牵强了,而且也没有相应的证据。”
“还是再看看吧。”傅南寻说道。
谈笑看过了尸体,开始顺着屋檐在东厢房里翻找起来,她拉开置物的柜子,里面有一叠订在一起的清单,上面是戏院里各种切末的明细记录。
“这个,”她扬了扬那本清单,“这个没准有用,明细表上有好几行已经被人用笔划掉了。”
叶北凑过去看了一眼,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就是说死者会把他当出去的东西从清单上划掉是吧?”
许春秋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摇摇头,没有贸然发言。
可是令人在意的一点,北平戏院这么大的一个戏园子,竟然只配了一套点翠头面。银锭头面和水钻头面倒是还有好几套,不过都没有那么值钱,水钻的里面有一套也已经被当空了。
“他们这戏院真阔啊,”谈笑放下清单本,忍不住感慨道,“竟然舍得用一整个厢房拿来当仓库用,感觉还空空荡荡的。”
许春秋环视一圈也觉得少了东西:“这么大个戏园子,衣服竟然都是散着放的,连个衣箱都没有。”
等等,连个衣箱都没有?
这可能吗?
许春秋停下了脚步,她的脚尖直指着地板上一处明显的异色,一块浅灰色的地砖,看上去比旁边的都要浅上许多,干干净净的,一点灰都没有落上,看上去还很新。
“房间里应该还有个衣箱,”她说道,“戏园子里不可能没有衣箱。”
“没准是道具组给忘了呢?”
许春秋摇摇头,这个节目的道具做得相当用心,无论是戏服的细节还是戏院的摆置,节目组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还原,自然不可能漏了这个细节。
更何况角落里还有这个四四方方的灰尘印记。
“应该是个挺大的箱子,大概这么宽,”她直起身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原本就放在这里,靠在墙边上,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