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又拿了半块三明治过来啃,舔一舔嘴上的面包渣,又捧着那杯甜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陆修陪着她吃完了早饭以后说:“吃完了以后我送你去片场。”
她连忙点点头,放下空的玻璃杯。
工作人员提前通知过她了,今天的准备工作遇上了点小麻烦,她可以比平常晚一个小时过来。
“晚上下班我来接你,要是提前结束就给我打电话。”
许春秋点一点头,接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今天的戏不是在戏楼里拍,陆修把她放在了节目组搭起来的那个民国街道的实景片场。
她很快就见到了工作人员所说的“小麻烦”。
一只呲了毛的白色长毛猫。
它才被放出来没有多久就沾了一身灰,可是仍旧是漂亮的,一双蓝眼睛像宝石一样。
那猫简直像个祖宗似的,一从笼子里放出来就警惕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凶巴巴的,见谁挠谁,毫不客气。
负责看管的工作人员被挠得手背上都是印子,袖口也被刮烂了,满身猫毛。
宋沉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撕开一根火腿肠给它,原本是想培养一下感情,谁知道那白猫一巴掌呼过来,顺着他的虎口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红印子。
“天哪,宋老师,”他的助理紧张地问工作人员,“他这个要不要打个狂犬疫苗什么的?”
“还是处理一下吧,都渗血了。”
剧组的猫自然是打过狂犬疫苗的,不然也不放心让演员近身。
那血道子看上去渗人,实际上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深。
宋沉舟道:“没事,不碍事。”
“一会儿拿遮瑕膏遮一下,别影响了拍摄。”他转头对化妆师道。
许春秋的视线也停留在了那只猫的身上,她看到宋沉舟被猫挠得一塌糊涂的手,礼节性地关切道:“没事吧,宋老师?”
化妆师正用刷子在他的手臂上涂涂抹抹的,试图遮掉那道痕迹。
只见宋沉舟摇摇头:“哪有那么娇气。”
他想一想,又提醒道:“你剧本里有和那只猫的互动,一会儿演的时候小心点,这祖宗还挺凶。”
许春秋点点头,随口问道:“它叫什么?”
“和剧本里一样,也叫酥酥。”
“酥酥……”她咀嚼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道,“是哪个‘酥’?”
工作人员答道:“就是‘奶黄酥’的那个‘酥’。”
有意思的是,这只格外暴躁的白猫一听到许春秋叫“酥酥”,一下子消停了下来,它乖巧地坐定,蓝宝石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朝着许春秋看。
它盯着看了秒的功夫,接着一点也不见外地凑了上来,翘起尾巴围着许春秋转圈。
许春秋蹲下身子来伸手给它,工作人员看得心下一哆嗦,主役演员这里已经伤了一个了,可别再受伤了。
“小许老师……”他刚要出言提醒,却见那猫居然温顺地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在她的掌心里舔了舔。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许春秋是出了奇的招猫亲近,之前一直呲着毛挠人的小祖宗到了她这里居然一见她就亲,没过多一会儿就躺在青砖地面上,露出软乎乎的白肚皮给她。
她伸手把那只小白猫揽进怀里,轻轻揉摸。
“酥酥?”她挠一挠猫咪的下巴。
只听它呼噜噜地发出舒服的声音,又“喵”的一声答应她。
工作人员看呆了:“这可真是出了奇了,我们凶巴巴的小祖宗怎么转性了?”
“酥酥,看看姐姐?”
结果人家安安心心地窝在许春秋的怀里,还舒服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鸟都不鸟别人一眼。
图子肃两只手各带着一个创可贴回来,一看到挠伤自己的“罪魁祸首”此时正乖乖巧巧地窝在许春秋怀里,也乐了:“它倒是挺喜欢你的。”
“刚刚我还犯愁呢,现在倒好了,一会儿拍起戏来省得费力了。”
“行了,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吧。”
许春秋这才放下酥酥,跟着妆造老师进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化妆间。
这一场不是戏装的戏份,许流年的戏服是一条棉布制的长衫,她刚刚唱过了堂会,换下了戏装,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没洗干净的油彩。
《梨园春秋》的故事是苏朝暮讲给沈之琳的,这个故事里没有苏朝暮这个人,却偏偏多了一只叫做“酥酥”的猫。
许春秋撩开帘子从临时化妆间里走出来,跟着光替老师的指示走了一遍场,图子肃朝她点点头,接着拎起喇叭:“第二十二场一镜一次,actn!”
十三四岁刚刚唱红了的许流年跟着戏班子的众人一起,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沿着北平的街回戏园子。
这条街很偏,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只听街角巷尾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刚刚是什么声音,”许流年警觉地停下了脚步,“你们听到了吗?”
班主满不在乎地说,“别管什么声音了,赶紧回园子吧。”
许流年却驻足停了下来。
墙根下是一只白色的猫,沾了灰的雪团子似的,一双蓝宝石一样的漂亮眼睛。
“一只野猫而已,赶紧走吧。”班主又一次催促道,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要养它吧?”
他翻了个白眼:“我开的这是戏园子,又不是收容所,你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我往回捡。”
许流年伸手,一点也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