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圆拉开阳台上的柜子,里面是码列整齐的猫粮和金枪鱼罐头,化毛膏和小鱼干零零散散地堆在一旁。
陆修看到里面有熟悉的牌子,忍不住脱口而出:“百利?”
酥酥的猫粮是生活助理帮忙给买的,他记得它吃的好像就是百利的高蛋白系列,这个牌子的猫粮并不便宜,差不多要卖到小一百块钱一斤。
“您也养猫?”
陆修点点头,视线往许春秋的方向飘了一下:“她拍戏的时候剧组里的猫,后来就带回家养了,也吃百利的粮。”
“不过我记得,这个牌子的猫粮应该不便宜吧?”
芋圆随手拨拉了两下柜子里的包装袋给他看:“渴望、百利、皇家、美士,基本上就是这些,没有特别差的猫粮。”
(注:渴望、百利、皇家、美士都是中高档的猫粮品牌)
“不太好的猫粮吃进肚子里,到时候病了的话反倒要花更多的钱去带它们看病。”
“其他的都可以省点,粮得喂好的。”
芋圆话毕拎起两包猫粮,随手关上了柜子。
她引着许春秋和陆修从救护站离开:“走吧,现在我们去拆迁地喂那边的猫。”
“拆迁地?”
芋圆点一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陆修绅士地接过猫粮来提在手里,总不好意思让女孩子提东西。
“那边有多少只啊?”
芋圆移开视线想了想:“不好说,一直挺多的。”
“那边的猫真的很可怜,附近的流浪猫好歹也还能扒着垃圾桶捡个一两口吃的,拆迁地那里什么都没有,你要是不去喂就真的没吃没喝,你们看到了就明白了。”
陆修微微颔首,又问道:“那救助站呢,大概有多少只猫住在这里?”
“……五六十吧。”
他们顺着摇摇欲坠的铁皮楼梯走下来,芋圆走在最前面,刚刚一打开门就有一桶污水从天而降,她熟练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倒是没有直接砸在头上,可是衣服却没能幸免。
她抽出来一张纸巾在身上随意擦擦,还转头向许春秋和陆修笑:“没事,习惯了。”
许春秋仰脸一看,发现泼脏水的竟然是个须发鬓白的老人家,他光是泼完还不算是了事,眼看着芋圆熟练地躲开了便又破口大骂了起来:“又出去捡猫啊,神经病!”
这一带的住户很少,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许春秋帮忙擦着她身上的水,联想到方才她熟练的走位,忍不住问道:“你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吗?”
“刚才这还算是比较温和的。”
“自从我搬到这里以后天天挨骂,骂我神经病,骂我吃饱了撑的,也有更难听的。”
不说原本也没什么,一打开了话匣子,芋圆渐渐地又有些委屈了起来:“还有更过分的,说我是抓猫拿来卖的。”
“我养的那些都是病猫,没有人要的那种。”
“我抓它干什么啊,谁会买啊?”
她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便只顾埋头往前走。
到了地方,许春秋就明白芋圆为什么说必须过来喂了。
拆迁地一带全都是废弃的水泥钢筋,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人。
好几只黑猫一看到芋圆过来就讨好地过来蹭她的脚,一旁有三两个弃置的瓷碗,应该是她用来装猫粮的,瓷碗里被舔得油光水滑的,干干净净。
猫粮一倒进去,这附近的流浪猫就都凑上来了,足足有十多只,它们狼吞虎咽地吃着,时不时的还能看到露出来一点点粉嫩的小舌头,看来是饿坏了。
正当许春秋以为这趟拆迁地之行即将结束的时候,只见芋圆又抬手掀开了瓷碗左侧的一块板子,定睛一看她才发现,那板子下面藏的是一只虚弱的杂毛猫。
“花花,”芋圆伸手要去抱它,可是杂毛猫却只是虚弱地舔一舔她的手心,不肯跟她走。
“花花,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杂毛猫看上去固执得过分,死活都不肯离开她趴着的地方,连姿势都不带动一下的。
许春秋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原因:“她是不是刚刚生完崽?”
芋圆这才看到,她身子下面始终压着几只小小的幼崽,小猫崽眼睛还没有睁开,瑟缩着挤成一团。
“花花,我说上次来看你的时候怎么胖了呢,原来是怀孕了。”
她费力地把那只杂毛猫搬出来抱在怀里,又转过头来让许春秋说:“刚刚装猫粮的那个袋子还在吗?”
许春秋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她二话不说就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几千块钱的针织开衫被她叠了两下垫在袋子的最底下,紧接着又把刚生下来的小猫崽一只一只地抱了进去。
刚生下来的小奶猫是温热的,毛发还有点湿,抱起来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只,好像一个巴掌就能托起来,这就是一个小生命的分量。
不知道为什么,许春秋的眼睛突然红了。
他们费力地迎着周围住户的唾骂声回到了救助站,芋圆才刚刚把生产完的花花和它的孩子们安顿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一出去,许春秋就伸手去扯陆修的袖子。
陆修成竹在胸地道:“是楚门的电话,她应该马上就会收到好消息了。”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芋圆重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脚下的步子都是飘着的,仿佛是踩在了云上。
华融公益主动联系上门,表示愿意为她的救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