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她第二天早晨睁眼的时间是六点半。
她从床铺上一个轱辘坐起身来,朝着车载的电子表定睛一看,时间还早,他们今天早晨八点半才出发,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还够她睡个回笼觉的。
她迷迷糊糊地重新倒回在房车座椅搭成的简易床铺上,翻身看到许春秋的后脑勺,猛地一个激灵。
许春秋今天早晨五点半的时候没有起来。
以前她们刚刚搬进组合宿舍的时候,谢朗认床,晚上睡不踏实,许春秋的作息又很窒息,经常是前一天晚上十一二点才赶完通告回来,卸妆、护肤、洗漱,再加上还要看第二天的台本,熬到晚上一两点都是常事。
可是不管她白天有多累,晚上睡得有多晚,第二天早晨五点半起床都是雷打不动。
许春秋起初以为是自己吵醒了谢朗,还总是怪不好意思的,直到谢朗后来适应了小别墅的床,眼睛一闭躺在床上睡得像猪一样,管他外面是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她都岿然不动。
她不是要去练早功的吗?
六点四十五,许春秋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起来洗漱,谢朗没有睡着,眯缝着眼睛偷偷地看。
她看到许春秋垂头盯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看了一阵,接着默默地拉下衣服袖子,把那块伤疤遮住了。
……
早晨八点半,遍布在车子各个角落的摄像机亮起了红灯,新的一天的拍摄正式开始。
“准备出发了吗?”
谢朗拉开车门,在驾驶座上落座,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副老司机的姿态。
陆修、谢朗和楚星洲三个拿到驾照的负责轮流开车。
楚星洲下车最后检查了一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了,出发吧。”
谢朗一踩油门开了出去,许春秋坐在副驾驶位,拉下了安全带扣上。
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卡帕多奇亚,这是一座位于土耳其中部的城市,沿途奇特的岩石构造、岩洞,和半隐居人群的历史遗迹令人产生无限的神往。
整个城市的石柱森林里,没有绿色植物,林立的石柱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冲刷,表面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火山灰,景物的色调随着光线的改变不断变换着,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奇异的美。
车子在城市之间的高速路上疾驰着,谢朗随手拉开车窗,让外面的风顺着窗户缝透进来。
她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挑起话头和许春秋闲聊起来。
“昨天陆总突然烧烤给我吓一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谢朗砸一砸嘴,感叹起来,“早知道我们就在采购点买一打啤酒提过去了,撸串怎么能没有啤酒!”
许春秋静静地听着,随口接了一句:“今天要开车的,就算是买了也喝不了。”
谢朗仔细想想觉得也是,点点头说道:“也对,而且你又不怎么喝酒,我自己一个人喝多没劲啊。”
她说着,抬手关掉了领子上夹着的收音麦克风,状似无意地说道:“还是以前在组合里的时候好啊,有秦梦陪我喝酒,我们爬到小别墅的天台上碰杯,向荣一来我们就跟过街老鼠似的抱头鼠窜。”
许春秋对她口中所说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朗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前面是一个弯道,她单手扶着方向盘,猛地转了个弯。
谢朗以前是开惯了跑车的,冷不丁地换成房车这样的大型车,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后排的柜子里“啪”地一声掉下来一瓶水。
钟灿正打算要蹲下身来伸手去捡,陆修赶紧伸手挡了他一下:“就这样不用管,一会儿稳下来再捡。”
他担心钟灿被接下来从柜子里掉出来的东西砸伤。
果不其然,在车子转过下一个弯的时候,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叮叮咣咣地掉了出来,洒了一地。
许春秋听到谢朗的声音沉下来,她说:“秋秋,秦梦不喝酒。”
谢朗心中的猜想已经彻彻底底坐实了。
许春秋愣了一下,别开视线说道:“太久了,我可能给忘了。”
谢朗摇一摇头,十分笃定地道:“你不会忘的,她对酒精过敏。”
“我们刚刚出道没有几个月的时候,整个组合一起去上燕京卫视的跨年晚会,那天晚上向荣让我们上酒桌,你替秦梦挡酒,反倒把自己喝进了医院。”
后面的柜子“咣当”一声,又掉下来一瓶矿泉水。
许春秋没有回话。
只听陆修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冷不丁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还是换我来开吧,前面路口靠边停一下,我们两个换一下位置。”
车子的速度慢慢减下来,谢朗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从驾驶座换到后座去,顺手把掉了满地的东西挨个捡起来,放回柜子里。
陆修合上车门坐了进来。
房车再一次上了路,这一次稳稳当当的,再也没有瓶瓶罐罐从柜子里掉下来。
……
陆修和楚星洲轮班开车,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位于卡帕多奇亚的格雷梅小镇。
卡帕多西亚是全球十大热气球旅行地之一。
这里拥有绝佳的飞行条件和月球表面一样的、奇妙的地貌特征,热气球穿过岩貌各异的山谷,在剑谷、鸽子谷、情人谷上方慢慢地飘移游荡,这也正是他们前往这座小镇的目的。
“节目组给的行车路线里没有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