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
麻婆豆腐、黄焖鸡、素炒青菜,四个人围坐,许春秋一共就做了三个菜。可是当她逐个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端上桌的时候,汤色红亮、口感滋糯、老道醇厚、油而不腻,淋漓的汤汁浇在滑嫩的肉上,一下子俘获了人所有的感官。
谈笑觉得田螺姑娘、神厨小福贵、中华小当家,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了。
真香。
她全然忘了之前自己是如何阴阳怪气的挤兑许春秋和傅南寻的,一口肉下去好吃得简直舌头都要一并咬掉,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就拉着许春秋的手说,“没想到现在的孩子生活经验都这么丰富,土灶台都用得这么趁手。”
谈笑一个出了名的炮仗精,谁见了不说她难搞,可是偏偏却让许春秋一包湿巾、一星火苗,再加上一顿饭,就把这个出了名的难对付的音乐人收服了。
谈笑没了脾气,就如同火药桶熄了火,二踢脚受了潮,原本的剧本效果大打折扣,不,准确的说,是完全进展不下去了。
设想好的冲突一个没引爆,反倒是许春秋极限一带三,以一人之力让自己成为了其余三人的爸爸,游刃有余的直接带飞。
午饭解决了,张森主动收了碗筷去洗,谈笑的行李终于在机场被找着了,助理着急忙慌的打了个车送过来。
许春秋眼看着终于闲下来,于是轻轻的在傅南寻的背上点了一下,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
两个跟拍的工作人员像是一眼,视线无声的在空气里噼里啪啦的对了个线,心说,终于来了吗,感情线终于要来了吗,炒绯闻要有素材了吗?
他们捧着摄像机,跟在许春秋和傅南寻的背后到了树林里,孤男寡女、独处、小树林,这些元素拼拼凑凑的组合在一起,很难让人不生出点旖旎的心思。
他们不敢跟得太紧,留了相当的空隙好让他们相处。
然而……
“其实捡柴火也是有讲究的,有的柴火好烧,有的就不那么好烧。”
许春秋信手从地上捡起来半截树枝,掰折了以后递到他面前,头头是道的讲解道,“不同品种的树,里面的含的水和油不一样,比如说木质很硬的板栗树,离开火堆一小会儿,火炭就要灭了,可是同样木质硬的龙眼树,离开了火堆,火炭却能完全的烧成灰。”
俗话说,每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是第一位的,在乡间的生活,没有柴火,就没有烟火。明明她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可是反倒是面面俱到的照顾到了所有人,仔仔细细的告诉傅南寻要怎么样拾柴火,要拾什么样的枝杈才比较好烧。
“刚才真的谢谢你了。”
许春秋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我是真的没分出来,都是木头,哪里分得出来你的我的。”
傅南寻就笑着看她张嘴瞎说,她在这里滔滔不绝的告诉他什么样的柴能捡什么样的不能捡,眼睛精得很,又怎么可能分不出来那半截湿漉漉的枝杈到底是谁放进竹筐里的,不过是在给他留面子而已。
工作人员大失所望的发现两个人单独跑到小树林里好像就真的只是再单纯不过的科普教学,渐渐的也就失去了兴致。
不过好在许春秋收服谈笑的全过程相当有意思,尽管并不是按照他们原本设计好的路数走的,可是同样笑点密集,到时候播出来效果大概也不会差,于是便干脆放任他们这样继续自由发挥下去了。
第一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生火做饭,许春秋已经提供了足够的素材,当天晚上大家早早的就爬上床铺,安安生生的睡了个踏实觉。
……
第二天一早,清晨五点半,许春秋就睁眼爬起来了。
“六芒星少女”的工作压力大,种种拍摄行程经常压得她气都要喘不过来,现在进了《归园田居》,比起大都市更加亲近熟悉的环境再加上慢节奏的生活,许春秋反倒是像是休假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许春秋在戏班子里待惯了,她的放松不是酩酊一觉睡到大天亮,而是天不亮就出去吊嗓子。
西南地区的日出晚,她跑出去的时候太阳都还没有
她担心在青砖瓦房附近喊嗓惊扰了其他人,于是跑得远了些,乡间地广人稀,还没有亮起来的茫茫天穹下只有庭院里的鸡在引吭高歌。
许春秋这么一起来,倒是苦了负责跟拍她的摄像老师。
工作人员并不是和参与节目的艺人住在一起的,他们单独住在另外一个院落里。
“醒醒,别睡了。”
负责跟拍许春秋的工作人员被旁边的人踹了一脚,迷迷糊糊的转醒,她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艰难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来,眯着眼睛一看,“才五点半,早着呢。”
“你负责跟拍的那个,她跑出去了!”
“???”
负责跟拍许春秋的那个工作人员猛地一个激灵,这下子清醒了,“她往哪去了?”
“好像是往西,你快点。”
她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拎起机器就追了出去,四下环顾着找了一阵,这才发现了自己要跟拍的目标。
许春秋正在练声,她脱了鞋袜,白生生的脚踩在松软的田埂上,双手打平让自己保持平衡,声音忽高忽低,清越婉转,从低滑向高,又从高滑向低,剔剔透透的质感,像是翠绿的琉璃瓦,又像是盈润的璞玉,不像是通俗的流行唱法,反倒是带着一种古朴的味道。
乡间的风掺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