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山一家并不知道尚秀才的心思,只是觉得可能是顾锦安不够好,所以尚秀才没有收他为徒,但尚秀才愿意教顾锦安,顾家人依然很是感激。
面对顾家众人的感激,尚秀才笑道:“谢就不必了,我可是要收束脩的。你们商量商量,选个日子把安哥儿送。”
陶掌柜的事情背后有曾掌柜和邹儿还是尽早跟着他念书为好,这样一来,陆家跟邹县丞才能有所忌惮,不敢再出阴招对付顾家。
“尚秀才放心,我们后天就带着安哥儿去您家。”顾大山是激动得不行,原本想明天就带着安哥儿登尚秀才的家门,可想想还要准备束脩之礼,便把时间推迟了一天。
尚秀才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顾锦安的事儿,尚秀才就带着阿九离开。
顾大山一家人把尚秀才送出家门,直到尚秀才家骡车没了影子,才返回院子里。
不到天黑,其余几家人就知道顾锦安要跟着尚秀才念书的事儿,几家人是高兴不已,都盼着顾锦安能念出个名堂,以后庇护着他们几家。
陈氏也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有很不甘心,抓过八岁的顾德旺,狠狠打了他背部几下:“你个没出息的,跟安哥儿一起被考校的,咋人家尚秀才就收了安哥儿,不收你?给老娘滚去磨香料。”
顾德旺害怕陈氏,缩着个肩膀跑去磨香料,心里对上学这事儿却不以为然,上学有什么好的?那字就跟蚂蚁一样,看得他头晕,他还是宁愿磨香料做豆腐。
顾德兴在罗家过滤豆浆,把陈氏的话都听在耳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陈氏就是在骂自己,气得扔下过滤到一半的豆浆跑了。
“兴哥儿,你去哪儿?这活儿还没干完呢?”顾大富提着一桶豆浆喊着,可顾德兴像是没听到般,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大富叹气,知道顾德兴是想去念书,可人家尚秀才不收,他能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顾大贵说:“大哥,镇上也有私塾,咱们把兴哥儿送。”
兴哥儿想要念书,他们都看得出来,在老家的时候,这个侄子被他爹寄予厚望,七岁起就送他去念书,一直念到西北干旱,这才碍于生计,没有再去念书。
可顾大富知道自己儿子,那小子是轴上了,有尚秀才在前,他是不会再去其他私塾念书。
“再看看吧。”顾大富说了一句,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顾德兴跑走之后,直到天黑才回家,所幸他没有做出什么傻事,只是一个人生闷气。
第二天,顾锦里没有跟着出摊,而是在家里做豆腐,让顾大山带着顾锦安去镇上采买东西。
他们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有给尚秀才的束脩之礼,还有顾锦安上学要用的笔墨纸砚。
镇上的读书人不多,就后街有一个小小的书铺,里面卖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常见的书籍,如启蒙用的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再有就是四书五经之类。
书的种类虽然少,纸张还是发黄的,却是不便宜,一本普通的三字经就要一两银子,更别说那四书五经,更是贵得吓死人。
顾大山询问过书籍的价钱后,想要给顾锦安买两本书,却被顾锦安拦住,顾锦安道:“爹,还不知道先生要教儿子些什么,咱们要是买了书,却跟先生要教的不一样,岂不是白费?还是等明天见过先生后再说吧。”
顾大山想了想,便压下买书的念头,在书铺里挑选一番之后,买了一支笔,一个最便宜的砚台,两块墨锭,十张黄纸,顾大山又咬咬牙,买了一张白色宣纸。
顾家卖豆腐,这段时间经常来书铺里买黄纸,书铺的掌柜已经认识顾大山,见他这回买了白色宣纸,便顺口问道:“顾家老弟,这回怎么买了白宣纸,这纸可是不便宜呢。”
黄纸最便宜,也要五十文一张,白宣纸昂贵,一张要两百文,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顾大山笑道:“安哥儿要进学,买两张宣纸备着,要是先生要做文章,也有宣纸可用。”用黄纸,不好看呢。
掌柜听罢,很是惊讶,这顾家可是逃荒来了,竟然有钱送儿子去进学。
“那可真是要恭喜顾老弟了。”掌柜的笑道:“是拜了那位先生?可是来镇上的私塾念书?”
顾大山道:“拜的是尚家村的尚秀才,到他家去念书。”
掌柜的听罢,是彻底震惊了,没想到尚秀才竟然愿意教顾家安哥儿,这可真是……他想起镇上的传言,说是顾家的一个小姑娘救了县尉大人的外孙女,因此得了县尉大人的照顾。
而那县尉大人的女婿,可不就是尚秀才嘛。
如此看来,传言是真的,这顾家是真的走了大运,结识了姜县尉和尚秀才,得了两位的庇护了。
掌柜脸上的笑容浓烈起来,由衷的道:“那可真是大喜事儿,尚秀才是有真本事儿的,你家安哥儿能拜尚秀才做先生,将来一定有出息。”
掌柜的说了一些好话,最后算账的时候,还给他们抹去零头,只收了,一两五百文钱,再多的就不肯收了。
末了,掌柜的还给顾大山一包用黄纸包着的干芹菜:“你们肯定要买束脩之礼,这芹菜是必不可少的,如今没有新鲜的,我这铺子里却又干芹菜备用,送给你们。”
顾大山很感激,接过干芹菜。
顾锦安也不是那等呆憨之人,笑着谢过掌柜,又说了一些好话,父子俩才离开书铺,去采买其他的束脩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