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安行完礼后,又道:“县令大人,晚生已经把薛老带来了,他愿意作证,指认陆老爷子是逃奴。您有何话,现在就可以问他。”
许县令也是想要功劳的,闻言立刻把薛老喊上来,细细问了他关于当年玲珑画舫的事儿。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当年玲珑画舫会遭殃,是因着画舫里出了人命。
两个世家豪族的贵公子争夺十二花仙,最后一位上官少爷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还是去了。
这事儿说来是个意外,可死掉的那位上官少爷是江南上官家的嫡出少爷,家里有个姑姑是武阳王的侧妃,可以算是皇亲国戚。
上官家失了嫡出少爷,而对方的那位贵公子姓郑,也是有身份的,家里的姐姐是宫里的妃嫔,当时正怀着龙种,他们不可能跟郑家来个鱼死网破。
再说了,郑家少爷并没有动手殴打上官少爷,只是两人斗气,上官少爷自己失足落水而亡。
上官家是憋屈得很,只能把所有怒火发到玲珑画舫的头上,私下里查了玲珑画舫半年,终于拿到玲珑画舫主家的罪证。
那些罪证直接被送到刑部尚书的桌面上,没过多久,玲珑画舫的主家跟十二花仙,以及不少跟玲珑画舫有瓜葛的人家,全都遭了秧。
四十年前的江南,因着玲珑画舫的事儿,可是死了不少人。
如今虽是时过境迁,但上官家依然屹立不倒,那位侧妃所生的儿子更是承袭爵位,成了武阳王。
而上官家对于那位嫡出的少爷很是喜爱,这些年来,依然会在每年忌日的时候去祭拜。
许县令想升官啊,碰到这样能巴结权贵的案子,他不办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再说了,大楚对于逃奴的案子很重视,只要办成一件,皆能记上一功。
许县令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功劳向着自己砸来,听完薛老的陈述后,立刻让薛老画押。
田师爷早在薛老说这些事儿的时候,把他所说全部写下来,如今把供词递给薛老。
薛老惦记着寿哥儿,不想出来得太久,很爽快的按手印画押,对许县令说一句:“县令大人,那陆老爷子很是狡猾,又是县丞大人的岳丈,您还是赶紧让差爷去抓人的好,免得县丞大人知道,来护着陆老爷子这个岳丈。”
许县令在田福县多年,因着邹县丞是地头蛇,他也是吃过邹县丞的亏的,对邹县丞多有不满,以前忍着是不想跟地头蛇作对,免得自己任期没满就出事儿。
如今他就要高升,在知府大人面前也挂上了名号,是再也不怕了,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冷笑道:“薛老不必担心,邹县丞算个什么东西,他要是敢阻扰官差办案,本官就上折子,革了他的县丞之位!”
田师爷也在旁边道:“老人家放心,邹县丞如今是自顾不暇,哪里有闲工夫去管陆老爷子这个假岳丈。”
什么岳丈?
一个妾的爹,也能是岳丈?真真是笑死人了,丢尽他们读书人的脸!
许县令没有耽误,连天亮都等不到,立刻命令杨班头:“你现在就去庆福镇,把陆家所有人都带来。”
又看向姜县尉道:“姜兄,你到县里的陆府,把陆老大、陆老二这两房人全部抓来,要是陆老爷子是逃奴,他们身为陆老爷子的子女,也应当是奴籍。”
自古以来,奴籍所生之子女,皆为奴。
“是!”
杨班头跟姜县尉领命而去。
尚秀才跟顾锦安则是留了下来,跟许县令说话。
……
大丰村陆家,因着邹玉乾、邹玉坤被送去镰山庄子,邹夫人一房人被关在府里,彻底败落的事儿,陆老爷子近来过得很是不错。
如今正在陆老三的屋子里,一边抿着小酒,一边对陆老三道:“三啊,你妹子已经把邹夫人那一房给斗垮了,以后这邹家就是振哥儿的,爹已经给你妹子送信,让她让振哥儿去求邹县丞,派人到京城去,给你请个御医来。”
“虽说这事儿挺难办,可谁让邹家如今只有振哥儿这一个带把的?邹县丞那老狗要是不宠着咱们振哥儿,他以后还能靠谁来养?”
陆老爷子深觉扬眉吐气,这才刚喝了两杯酒就飘了起来。
陆老三知道邹夫人被自家妹子给斗垮了,也是高兴得不行,歪着嘴巴,艰难的说着:“逃,逃荒……别,别放过……过,过几天……不,明天……找牛子……去,去弄死……他们……女的,漂亮……留着……用……”
陆老三都瘫痪了,还惦记着害顾锦里他们,而他近来躺在床上,听下人们说得多了,知道莫家的莫春月算个屁,那几家逃荒来的,特别是顾大山的那个大女儿,那才叫真真长得好看!
只是顾大山家太贼,把那个大女儿藏得太好,而他上门抢方子的时候,那个姑娘也是躲起来,他没有见着,要是让他见着了,如今早就成他陆家的妾了。
陆老三是惋惜不已,如今自己瘫了,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可只要能作践那几家人,他就算是啥事儿也做不成,也得把那几家的姑娘抢过来。
“三啊,你放心着,爹明天就找张牛子,悄悄的把几家人给整治一顿。”陆老爷子也是深恨秦顾罗田几家,觉得自家会倒霉,全是被那几家给克的:“以为攀上县尉大人,又攀上县令大人就能高枕无忧了?须知连县令大人都怕地头蛇。”
县令大人给秦顾罗田几家送牌匾的事儿,让陆老爷子很是恼怒,他知道这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