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容颜不老?
掌柜的连同伙计还有一些个酒客听到李寻欢的话,又看看苏青,心里已泛起了嘀咕,我滴个娘嘞,这位爷怕不是喝酒喝的癔症了,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心里已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想着赶紧喝完就走吧,别到时候撒酒疯,砸了铺子。
“你却还能笑的出来,你面泛青气,剧毒缠身,只怕时日不多了!”
苏青将头上雪笠一解,那张脸登时更清晰了,尽显无余。
李寻欢见他开了口,终于算是彻底相信。
“我虽一直相信,江湖中定是藏龙卧虎,可如前辈这等奇人,却还是生平仅见!”
一旁的铁传甲这会早已给惊的呆了,自家少爷可从不会说假话,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二十多年前的江湖人物?
可为何这张脸,瞧着却这般的年轻,甚至是比李寻欢还要年轻,若非下颌多出来一些新生的胡茬,只怕,还得年轻不少。
苏青却一摇头,轻笑道:“我并非你想的那般,只是际遇离奇罢了,世如浮云春梦,年轻如何,老又如何?”
“果然妙人!”
李寻欢眼露光亮,虚弱一笑。
“前辈与我虽说只是萍水相逢,然一面之缘,终究算得上故人,今日我临死之前,竟能再见昔年故人,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了,此乃人之幸事,如何不该笑,我敬前辈一杯!”
李寻欢对着苏青端举酒杯,颤颤巍巍的把酒送进嘴里。看见这张脸,他心中已不禁感怀良多,遥想孩时一幕,是何等的懵懂年少,而今故友已离,佳人已散,亲族长辈尽皆先后故去,命运二字,于他而言当真无常多舛。
眼见当年天真烂漫的娃儿如今变作这般模样,苏青何尝不是满心复杂,感叹良多,他这一路行来,生离已是见过,死别更是遇过,所见所遇之人,唯这重逢最是难得,心中亦是多有波澜。
“吾等身在江湖,只似那浊世沉浪上的无根浮木,不系之舟,随浪而起,随浪而沉,命运从来不由人,今日再见,确实该笑!”
“当满饮此杯!”
倒了一杯酒,苏青亦是一饮而尽。
李寻欢哈哈一笑,可这气息一急,一阵呛咳立马自喉中涌出。
“哈哈……咳咳……”
剧烈的咳嗽,咳得他肝肠寸断,面上嫣红化作涨红,刚咽下去的酒,和着一口血水,竟吐在当场,可把酒肆里的人吓的脸色大变,本就不多的酒客,这会又溜了不少。
铁传甲见状,一个大老爷们竟被急得手足无措,几快掉下泪来,他小心翼翼的拭着李寻欢唇上沾着的酒液。
“慌什么!”
李寻欢仰着身子,边咳边笑。“咳咳,我生平从未糟蹋过一滴酒,不想今日也到了这般地步!”
“传甲,麻烦你再替我倒一杯,既是敬了前辈一杯,总得要喝下去才算得了数,临死之前,我可不想再多欠一杯酒!”
苏青道:“一杯酒而已,不急,有的是机会喝,我可不相信这简简单单的毒药,能要了你的命!”
李寻欢听的一怔,有些失笑,也有些苦笑。
“前辈以为我还能活?”
苏青温和一笑。“世上奇怪的事有很多,有的人你看着命悬一线,好像随时都会死,但他偏偏就是死不了,有的人你看他活得好好的,兴许一转眼就已身首异处!”
“人生苦短,江湖路长,前方总是充满了未知数,所以,没死之前,劝你还不是不要老把死字挂在嘴边,不太吉利!”
话到这里,酒肆外,忽见一人踉踉跄跄奔赶进来,嘴里嘎声嚷道:“酒,酒,快拿酒来!”
那人头发披散,满身是雪,面颊瘦削蜡黄,神形枯槁,穿这件洗的发白的蓝袍,嘴里只嚷着酒,仿似再不喝上一口就要渴死当场,双手费力拍着桌面,袖上却油腻非常,脏乱不堪,头戴文土方斤,活脱脱一个穷酸秀才
吵的厉害。
掌柜的厌弃的一瞅又对伙计使了个眼色,机灵非常的伙计立马心领神会端了壶酒来。
这穷酸秀才也不讲究,提起酒壶,只如长鲸吸水一样,对着壶嘴便一口气吸了个大半,酒液入喉他却一变脸色,眉毛一拧,五官都挤到了一块,张嘴又喷了出来,跳脚啐骂:“我呸呸呸,你这卖的是酒还是水?却敢这般坑骗我!”
伙计不冷不热的道:“咱这路边野店,小本买卖,客官若要喝上好酒,且先取出银子来!”
穷酸秀才怒道:“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拿去!”
只在油腻腻的袖里一抹,抛出来的赫然是锭雪花白银。
趁着伙计欢喜的去拿酒的时候,这穷酸秀才忽的眼神一直,却是瞧见了角落处坐着的青色身影,他直勾勾的看向苏青,一张蜡黄蜡黄的脸竟是渐渐变得白了,额上渗着冷汗,干咽了口唾沫。
苏青却横着眼神睨了他一眼。
穷酸秀才当即一哆嗦,就那模样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忙对着苏青一拱手,可张开的嘴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结舌磕巴,汗如雨下,最后是一咬牙。
“梅二见过苏先生,之前有幸于悦来客栈中得闻苏先生之名,久仰大名,今日若有冲撞,还望……”
“哦?无妨,小事罢了!”
苏青却端着酒杯慢饮着,慢说着。
如此,这叫梅二的穷酸秀才才如蒙大赦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恢复了几分人色,敢情这厮居然是“青龙会”的人。
如今各方帮众闻令已皆知他重现江湖,各方纷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