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当空。
许是埋的尸骨太多了些,每每夜色,那坟包土坡间,便见现出簇簇翠碧幽蓝的鬼火,在夜风中明灭飘忽,恍惚间,让人觉得百花林似是化作了幽冥地府,光看都足以吓破人胆,更别说履足其中了。
夜风掠过,隐隐约约,似有轻轻曲声传来。
“唔!”
一直昏迷的司空摘星也被这诡异的曲声惊醒了。
然后,他就愣住了,神情接着一紧,脸色更是大变。
原来,现在的他,正躺在一具棺材里,闻着身旁传来的腐臭,慌忙伸手一摸,他汗毛都竖起来了,再透过棺材盖上照进来的几缕月光,他吃惊发现,自己居然跟一具白骨躺在棺材里。
真晦气。
但他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联想起白日里离奇诡异的奇怪经历,他心中大骂倒霉的同时,更是犹有震撼,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对那个疑似林中老鬼的人仍然记忆犹新,细一回想,他居然看不透对方的身法武功,难不成真的是鬼?
脑海中冒出这个荒诞的念头,司空摘星却已小心翼翼的撬开棺材板,一点点的透过缝隙朝外望去,同时屏住气息。
入眼所见,月光里,全是高低错落的坟包,大大小小,不下百座,且还有东倒西歪的墓碑,瞧着似有些年头了,杂草丛生,亮着鬼火,时不时还能听到夜枭的叫声。
“他娘的,难不成真的撞鬼了?”
饶是他自诩艺高人大的,有独步武林的轻功,乍见眼前诡异一幕,也免不了脊背发寒,头皮发麻。
再等细细环视一圈,见四下并无异样,这才敢翻出棺材。
“此地不宜久留,先行脱身再说,陆小鸡不是老想和自己打赌嘛,嘿嘿,正好让他也来试试,看看能不能着了道!”
司空摘星心里打着主意,转身就往外跑。
可奔出没几步,他忽听先前曲声又起,忙一止步,小心翼翼的缩到一面墓碑前,紧张警惕的躲了起来,只听这曲声如泣如诉,竟是难辨自何处传来,更让他心中肯定,此间主人,若不是鬼,那必定是一位不得了的恐怖大高手。
月色皎若霜雪,司空摘星听着曲声,藏着自己,视线四下偷瞄,可当他看到墓碑上的字后,本是随意的眼神骤然一愣,等看了两眼,眼珠子更是瞪得溜圆。
但见墓碑上居然留有字迹,并非是墓中人的名字,而是几列小字,字势雄健刚劲,端是锋芒毕露,但他惊的不是字,而是字里行间的东西。
“乾坤第一指,乃昔年天下第一高手“九州王”沈天君纵横江湖之绝学,余尽半载之功,破之,遂葬破招之法于此,徒留后人参验!”
司空摘星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惊骇之余又挑了另一个墓碑再看。
只见这面墓碑上留的东西亦是非同小可。
“神刀斩,魔教镇教绝学,非教主不可习练,穷尽刀之极限,昔年曾有魔教教主白小楼仗此刀法无敌西域,后东进中原,横扫江湖,致群雄束手,余尽数月,破之……”
这一看,司空摘星额头上都见汗了,干咽着唾沫,又快步走到另一面墓碑前看了起来。
“龙凤双环,为当年“兵器谱”上排名第二上官金虹所习绝学,虽为兵器,然已至无招胜有招之非凡境地,破之……”
“天机棒法,为当年“兵器谱”上排名第一天机老人所练绝学,曾仗此技力阻魔教东进,与魔教大长老决战峨眉金顶,双双战亡,余不忍此技失传,尽半载之功,览遍世间棍棒绝学,重悟此技,葬于此!”
司空摘星强压心中震撼,忙又再看其他墓碑,这一看,更是惊的他目瞪口呆。
“小李飞刀,人间绝响,若此刀法尚存于世,必不致我长剑孤鸣,奈何天涯路远,江湖难见,余尽十年之功,参悟世间刀法,终也未能重现此刀昔年不世锋芒。然,亦有所得,得一式“斩仙飞刀”,此法另辟蹊径,迥异于中原武学,乃是蓄一口丹田之气,后千锤百炼,日夜温养壮大,功成之日,吐息可令气如箭矢流星,于百步之外,杀人于一念之间……”
“白骨道……得此道,可入魔……”
这最后一面墓碑却不如司空摘星先前所见,其上只有寥寥数字,然却不知为何,让人见之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司空摘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若是旁人看到这些东西,恐怕多会嗤之以鼻,不会信以为真,毕竟这些墓碑上记载的人,连他都未曾听闻,尽管其上所说非同小可。
但好巧不巧,他却是认识其中一门武功,非是别的,便是那所谓的“乾坤第一指”,因为,很多人只知道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独步天下,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这门绝学,正是来自“乾坤第一指”。
司空摘星已不敢再看,这上面的东西究竟是何人所写?且那字痕亦非凿刻而成,若他所料不差,这是某个人以自身惊世骇俗的功力以指代笔,所书其上。
细思极恐。
他现在已不想在此地多停留半刻。
可一转身,司空摘星却身子剧震,一张脸蓦的苍白难看,如临大敌,只见那皎洁的月华下,一颗老木的树顶,不知道何时正立着个人,肯定是人,他心中惊呼。
那个人迎着风,背着月,长袍广袖,孤身独立,一张脸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澈净如繁星般的瞳自发丝间投下,平静看来。
这个人的头发很长,长的像是多年未曾打理,自树顶垂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