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

霍休惊,大惊,但他面上却没动声色,他已转身。

窗边,果真有一人。

亦如来的无声无息的他,但这人,却远比他要可怕,他之所以来的无声无息,只因孙老爷不懂武功,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来说,想要来的无声无息终归是很简单的,可对他来说,这人同样也是无声无息,又好似对方一直就在,直到此刻才现身。

月华如银。

窗边人静静站着,好整以待的看着他,如在打量。

“我笑,自然是想到了好笑的事!”

霍休道。

“呵呵,那确实应该笑,人就该多笑一笑,老绷着脸,不苟言笑,确实有些难受!”

霍休说了一句,窗边人却说了好几句,说的慢悠悠的。

“你是谁?”

霍休问。

窗边人双手拢在袖子里,笑了笑,答非所问的道:“你既然觉得长生不老是真的,怎得就没想到,有的人可以与世同存而活呢?”

霍休先是一皱眉,他的眉很浓,很白很白,此刻一皱,就似龙蛇拧动,像是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对方的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明白了。

窗边人从月华下走到了灯火下,这个人,当然就是苏青,也只有苏青。

“人太心急了,不好!”

他轻叹了口气,像是霍休之前的口吻。

“你看,你一心急,就这么被人轻易的引了出来!”

苏青也笑了。

“那你是否已笑够?”

霍休的脸更僵硬了,像是成了庙里泥捏的神像?太阳穴不停一鼓一跳?眼角也在不停抽搐,他现在当真笑不出来了?相信天底下任谁面对着一位?都已笑不出来,甚至有可能哭。

可他不想哭?因为他不信。

“若是笑够了又如何?若是没笑够又如何?”

苏青一垂眼帘。

“我对将死之人向来很宽厚,你若没笑够?大可继续笑?放声大笑!”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既是不信,霍休当然要动手,他的手不白?如他的脸一样?蜡黄枯黄,但却很干净,他一动手,他那干枯无肉,宛似皮包骨的手整个便膨胀了起来?掌心竟是没有一条掌纹,筋络血管齐齐外扩绷起?掌心变得泛黄发青,宛若铜铸的一样?可掌心却是血红一片,如血染一般?抬手起掌?远在三四张开外的灯火都跟着斜飘了起来?令人呼吸都是一窒。

但他攻的却不是苏青,而是孙老爷。

霍休这么做,为的是试探,更重要的,是脱身,如果眼前人是装的,那必然在此刻露出破绽,可要是真的,也可趁对方在救人的时候,声东击西,借机而逃。

他想的很好,果然想的很周到。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出手,只是抬掌,还没彻底起身,刚刚站起,便已经不能动了。

而苏青,也只是抬了抬手,动了动手指。

这个时候,霍休才发现,自己不光笑不出来了,连哭也没机会了,他只剩一双眼珠在不停乱转,好在他还有机会说话。

“留我一命,供你驱策!”

他飞快的说完了这句话。

“你现在,不已经如此了么。”

苏青笑道。

孙老爷在边上已看的不寒而栗,不解而惧,因为他看见,面前神秘无比的“青衣楼”楼主,此刻突然站直了,正在他面前起舞,非但跳舞,更是在唱着曲儿,接着连翻了七八个跟斗,还像那些路边那些杂耍一样,在地上打着滚……

这简直比杀一个人还要来的可怕恐怖。

霍休已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不明所以的惊惧,无力的转着。

而孙老爷又开始吃起了菜,喝起了酒,他不停的吃喝,像是要把自己撑死涨死,他以为苏青也会这样对他,或者杀了他,一个生不如死,一个是死,相比之下,撑死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谁料。

“呵呵,你这是干什么?”

苏青笑道。

孙老爷一愣。

“你不杀我?”

苏青淡淡道:“人总是善忘的,这江湖上多了你这种人,反倒有趣了些,悠悠百年,我已如孤魂野鬼一般,如今更是形单影只,又有何人知我是谁?我不但不杀你,更要你好好活,将你知道的,传下去……好好传下去……”

说罢,屋中灯火忽然明灭一闪。

孙老爷眼前一花,再看去,面前已空空如也,苏青不见了,连霍休也不见了。

但下一刻,窗外又飘进一人,看来今晚还真热闹。

孙老爷看见来人,终于似如释重负般,不停的呕吐了起来,他已撑得不行,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来人看见孙老爷本是一喜,但等对方“呜哇”乱吐的时候,一张脸顿见古怪。

“莫非,我已丑到让人看见想吐的地步?”

来人正是陆小凤,他摩挲着自眉毛一样的胡子,哭笑不得,同时也暗自出了口气,当真是怕眼前好友已遭不测。

……

月正圆,

月已西沉。

月下万家灯火。

还有人。

佛塔高耸,塔顶,一个邋遢和尚正在上面,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这是一个衣着极其华丽的人,背后系着一件甚是雪白的狐裘披风,他背对着和尚,手中提着一柄同样华丽的剑,在望月。

“九公子!”

老实和尚招呼着。

这个人并未应他,似是他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其他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他。

他在数云,数着头顶飘过的云。

直到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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