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相干。蔷哥儿写信过来,顺口提一下。”薛蟠耸肩道,“朝廷大抵会派他领兵前往俄罗斯国。”
何山子愕然:“不是说朝廷忌惮贾家么?”
“他们哪里知道蔷哥儿习了武。”薛蟠挤挤眼,“老爷子可见过荣国公年轻时的模样?穿上儒袍摇摇折扇,看上生毫无二致。”
何山子哼道:“以为拿蔷哥儿做幌子,将军们便会听命?”
薛蟠讥诮道:“他们若敢使宝兄弟做幌子,贫僧反倒服气些。既如此,何妨假戏真做。趁机将袍泽们送入边境当几年雇佣兵,来日自有用武之地。故此想跟您老商议,贾蔷如何能赢得大伙儿信任。要不您干脆跟去帮他得了。”
何山子深吸几口气:“你们欲辅佐哪位。”
“辅佐哪位以后再看,要紧的是脱离朝廷控制。还有件事。老爷子,家眷多年来是怎么安排的。”
“将军们家眷都在营中,不然早被朝廷细作使了法子。兵卒许多没回过家,不知如何。”
“那得赶紧转移走。”一面说,薛蟠从怀内取出地图摊在桌上。何山子看了他一眼,没言语。薛蟠指道,“锦州近海。这儿有个小岛叫半葫芦岛,曾经是海盗岛,如今被我们几家联手忠顺王爷打造成了走私物流岛。这儿——”他微笑道,“原先的海盗正在直捣国都。”
何山子惊呼:“高丽!你们打了高丽!”
“嗯。”
何山子大喜:“将军当年便想打高丽,太.祖爷听人谗言不肯答应。”
“太.祖爷多阔啊!九万里江山应有尽有,瞧不上这么点子小半岛。咱们可借之当做水泊梁山以安家眷。”
何山子查看地图,轻轻点头:“倒是个法子。只莫让朝廷察觉。”
薛蟠胸有成竹道:“千里转移的本事咱们绿林人最擅长,您老放心。”
又看了半晌地图,何山子神情满意。“既如此,小老儿便陪蔷哥儿走一趟。”
薛蟠起身抱拳:“多谢老人家。”
何山子如放下心中大石,拿起地图再看,竟有几分爱不释手。“区区海盗能行么?”
薛蟠秒懂其意:“若您老想掺和一脚……”他脑中冒出了个特别不慈悲的念头,轻敲了几下桌案,“常言道,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又怔住了。
何山子不觉将此言好生掂量。“这个‘常言道’,师父从何处听来?”
“外洋一首歌的歌词。”薛蟠回神,“占据殖民地最大的麻烦是,兵马少则难以控制土著居民、并有些当地望族不方便杀。如果有两群海盗借其地交战,趁机弄个鸡犬不留也不稀奇。然后还能一派唱.红脸、一派唱白脸。所以,老伯,您说句实话。锦州之刀还锋利否。”
何山子拍案而起:“当世之利刃也!”薛蟠望着他直笑,老头儿也回以笑容。
薛蟠遂以松江那边闲杂人等太多为由,忽悠老头给贾琏写信就行、别过去。其实是十三和贾蔷的事儿没告诉贾琏。何山子不疑有他,毕竟先太子妃信圆刚刚从京城逃到江南、引来大批探子,哥谭客栈早都警告通知了。
文字交流比当面交流的信息量少太多。何山子写信时薛蟠光明正大在旁边围观,还帮着斟酌辞藻。写完收入信封,薛蟠笑眯眯拱手:“贫僧这就去同琏二哥哥商议,回来咱们俩再议。半个时辰好像还没到吧。”
“快了。”何山子指指地图,“太简。”
“待会儿让人给您老送幅大张的详细高丽地图。”
老头儿眼睛冒光,心满意足。薛蟠斟酌再三没提兵书。若在他手里,打仗时少不得拿出来。
既然来了扬州,少不得去趟林府。
陶瑛那边遇上了早先没料到的麻烦。打仗最要紧的是辎重补给。粮食可以就地开仓,兵刃箭矢甲胄都得靠国内送过去。高丽的道路实在太狭小,地图上许多大路勉强能算是小路,早先预备的车辆难以通行。陶瑛打仗虽赢得干脆,终不敢将补给线拉得太长。
小朱与卢慧安得到消息,临时修改策略。让他先在朝鲜半岛靠济州岛方向稳固营寨。薛家派去的工程队移一半上半岛,修建港口道路,弄出个大本营来。国内作坊赶制狭窄些的马车。同时陶瑛依然不停歇冲杀,算算路程稍作撤退。抢到的钱财运回济州岛、让那边运回半葫芦岛。接收辎重补给后换个方向再冲杀一阵子,倒与从前的海盗没什么两样。
锦州兵马也许会掺和打高丽之事,薛蟠没打算告诉徽姨。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贾蔷已经做了小和尚的师侄。薛蟠只说太上皇派毕得闲他叔亲去宁国府,命贾蓉从庙里抓回了贾蔷,强逼着还了俗。徽姨全然不知贾蔷此人,听说是个秀美少年便罢。
倒是元春愁眉紧锁:“蔷哥儿哪里是能领兵的主。”
薛蟠道:“也没有什么不能的。最开始肯定难受,硬着头皮过几个月自然适应。再说,他出家处粮食菜蔬都得自种。既然当了两年农民,兵营也难不倒哪里去。”
“也罢。事到眼前也避不开了。”
黛玉举手道:“我曾跟着茵娘姐姐军训过。”
“你那就是玩儿。”薛蟠笑道,“三天还是五天?那也叫军训?”
“我竟忘了此事。”徽姨道,“小和尚那个军训,学的东西颇有用。等你再大些去训两个月。”
“好~~”黛玉眨巴眼道,“等蔷哥儿当了将军,我也去正经军营里溜达两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