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点头:“皇后安插在梅公子跟前的细作就此翻车。皇帝那个气啊,这娘儿俩对付朕的爱妃居然瞒住了朕!一怒之下废后确有可能。”
小朱愁道:“本指望贵妃淑妃结盟时日长久些,谁知这么快就得断。”
“倒对咱们影响不大。”薛蟠道,“就是打东瀛的日程肯定要提前。”
卢慧安登时想起一事:“那位王铁将军呢?”
“陶四舅正教导呢。怎么?”
“别等了,这就派过去。”
小朱笑道:“卢学政快到了,陶瑛得先撤回来见老丈人丈母娘。”
薛蟠龇牙:“把这个给忘了。”
忙请王芙蓉过府议事,并打发快船带着信鸽沿着河道巡查、确定卢家到了何处。
次日消息传回,官船已沿运河抵达镇江、转入长江。虽为逆流,因船夫得力,明日中午便可到港。
卢慧安的面子得给足啊!顺带查查朝廷在捣什么鬼儿。第二天,金陵港口老早便布置好了人手,十几艘小船穿梭往来打着旗语。巳时三刻,两个儒生赶到,看模样应当是父子俩。随从跟人打听今儿可有从京城来的官船到了,码头管事说没有。二人互视而笑。
他俩才刚等一会儿,有位胖管事领着手下大摇大摆走出来,嚷嚷道:“哎哎,谁啊谁啊?别到处乱跑。”
一位老仆沉着脸:“大胆无礼!”
“什么玩意!”胖管事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滚蛋滚蛋,少碍大爷的眼。”喝令狗腿子们,“轰走!”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眼看他们挥拳头要打人,老仆大声断喝:“我们是来接本府学政卢大人的!”
胖管事嗤道:“拉倒吧~~当大爷是傻子?来接卢大人?人家卢大人是王府的亲家!你算个屁!”又命轰走。
狗腿子们拳头再次举起。老仆怒道:“我家大爷乃卢大人门生!你们谁敢乱来。”无人搭理,众狗腿子一拥而上,连揍带骂将他们赶出码头。虽说众奴仆竭力护着主子不挨打,终究灰头土脸。
他们正整理衣衫呢,有个好事的大叔瞧着热闹,过来打听二位爷们什么人物。少爷跟前被老爷的人包围了,书童闲得没事,便告诉了这大叔。他们家姓姬,乃长安府人氏。老爷在本府做通判,大爷为早三科的举人。因大爷考乡试时的主考恩师调任金陵,爷俩特来迎接。
好事大叔龇牙,低声道:“说白了就是拉门路的呗。你们老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六品通判;你们大爷既没当官也没考取进士。”书童当场翻脸走人。
这码头有薛家的办事处,卢慧安、薛蟠、小朱都等着呢。消息报了过去,三人险些同时喷茶。卢慧安的母亲碰巧姓姬。
忠顺王爷去年给皇帝写信、托他调亲家公来金陵。皇帝磨蹭几个月才回信答应,又磨蹭到陶瑛穿他义父的蟒袍晃悠给人瞧才下调令。然后老卢绕道京城,这会子才到。老头儿刚刚从千里之外调至应天府,人生地不熟,他自己还不擅长交际。姬通判想必是在皇帝收信后不久便得到调令和密令、先过来帮老卢熟悉环境的。
这种事儿哪里轮得到外人?薛家才是正经的金陵地头蛇。
正说着,外头又来报,姬家父子直奔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上去了。然后里头下来两个媳妇子,一个守在马车外、一个去了后头的另一辆马车。不多时后头马车上出来两个丫鬟扶着位小姐,同上了前头的马车;那小姐好不美貌。
薛蟠拍手:“前马车里头坐着姬太太,后马车姬小姐。介于六品官小了点儿,姬家又比较落魄,姬小姐应该想争取卢遐良妾这个职位。难怪要趁卢慧安不在呢。明二舅和卢遐什么时候到?”
小朱看看屋中座钟:“还得会子。”
卢慧安冷笑两声:“他们若还想进码头,让他们进!”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没看见别的官员过来。想必连府尹孙谦都不知道。胖管事和狗腿子早走了,姬通判爷俩重新回到码头翘首张望。
天近午时,忽听远处一阵响动,马蹄踏地如雷、并有铃铛清脆。有人大声吆喝:“哎哎~~都避开避开~~”
不多会子,过来几个穿得齐齐整整的官差,让闲杂人等赶紧走。姬大人问出了何事,官差道:“忠顺王爷和萧大侠来了,说是见他们亲家公亲家母。”姬家爷俩直接当机!还没等回过神,已经被推搡着离开。
王爷排场大,姬家女眷的马车都被轰得避去邻街。两辆硕大的马车跑来停下,皆是四匹雪白的骏马拉着,车角挂银铃随风摇摆。前一辆马车里,忠顺王爷和陶啸悠然而下;后一辆卢遐掀帘子一咕噜钻出。薛蟠等人早早出来迎接。看她哥哥老老实实穿了自己预备的儒袍,卢慧安松了口气。
三个小贩和姬家父子同避在角落。一个溜在他们爷俩身边,另两个一壁瞧热闹一壁议论。
“啧啧,早听人说忠顺王爷如谪仙人一般,果然名不虚传。”
“穿红的小姐莫非就是那位?”
“是啊是啊~~要不是义忠亲王坏了事,人家都当太子妃了。”
“这气度,男人都赶不上。那位穿石青的先生该不会就是外室子吧。”
“不大像。听闻瑛小爷是个武夫、挺黑,这位怪白的。”
“那和尚是谁?”
“哎呦,不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