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空调温度略微有些低,纪啾啾的一截纤细白嫩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她睡着了倒是并不觉得太冷,但掌心已经泛起了浸凉的温度,偏偏这家伙又是个老色批,他的无底线纵容让她养成了些不太妙的习惯,比如睡觉时一定要把手伸进少年的衣摆,指腹蹭着紧实流畅的腹肌线条睡觉。
一方面是纪啾啾怕冷,她在下意识的寻找暖源,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她色批的本性。
“……”
纪啾啾抱他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抱着,似乎把手从他的衣摆下伸进来,真的也就是为了取暖,傅祈在她旁边沉默着让她抱了一会儿,等到这家伙的呼吸重新均匀起来,像是睡熟了之后,少年才轻手轻脚的将小姑娘的手塞进被子里,替她掖好被角。
在关上门的某一瞬间。
他就忽然觉得。
这他妈哪是个神仙。
这家伙是上天为了磨炼他,给他丢下来做女儿的吧。
啧。
“咔哒”一声。
门被轻手轻脚的落上。
*
傅祈到中央戏剧学院的时候太阳挺大的,但冬天的阳光一向没什么杀伤力,虽然灿,却并不晃眼,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绒软,少年穿的挺低调的,最简单最常见的装扮搭配,属于放在人群里都一眼看不到的存在。
他带了个口罩,又加了个金丝框眼镜,墨色的连帽卫衣扣上,遮住少年半张漂亮的脸。他半低着头,站在校园某处排队。
有人正好从中戏的某个办公室里出来,后者点头哈腰……倒也称不上点头哈腰,只是态度挺恭敬的,那人视线一瞥,便对上正好抬眸望过来的傅祈的眼睛。
遥遥相望一眼,傅祈便淡然而沉默的收回了视线。
“……”
瞥到他的那人倒是不太淡定,看到他的第一眼,几乎就立马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发送。
他是傅家的管家,也算是傅守恒的助理,这次来北京是来参加文化交流的,但没成想来这里能碰到傅祈,于是当场就拍了张照,发给了傅守恒的个人微信。
傅守恒当时也在北京。
他正好在中戏附近的一家公司谈合作,突然接到助理的消息,傅守恒只简单的扫了一眼,就随意的把手机推开,但在视线移开的瞬间,他扫到了傅祈的名字。
傅守恒顿了一下。
随后又想起现在助理所在的位置,随后整个人一顿,男人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就愉快的先退出了会议室,站在门口,从通讯录里翻到傅祈的电话号码,直接拨过去。
“……”
接到电话的时候,傅祈正好还在排队候场,帽子,眼镜,口罩都被他直接摘下来塞进了卫衣的口袋里,少年低着眸,盯着突然亮屏的手机,愣了两秒,随后修长的指尖一划,动作流畅淡然的摁了接听。
傅守恒也挺开门见山的,电话一接通,他就挺直白的皱眉问他:
“傅祈,你去参加中戏的面试了?”
少年倚着墙,听见对方的声音,也只是皱了皱眉,低沉缱倦的声音自唇瓣溢出,简单的一个字:
“嗯。”
*
风起,云浪涌。
深沉如海底般的墨蓝天际,一道浮光乍现。
她雪白缥缈,云衣似雾,恍然回眸,平静降落于尘世。
对方身形清瘦修长,侧脸轮廓精致绝美。
他负手而立,眸光低敛,纤长羽睫微颤,看着那干净清冷的谪仙脚尖轻点,墨黑发丝微扬,缓缓落在他面前。
瞳色纯粹的净,清晰明澈,映着深沉静谧的天际,和他。
“不会说话么?“
祈月开口,声线亦如本人,冷,静,如丛林山间凝着的细雪。
她叹了口气,像是施恩一般,睨眼,根根手指纤细从嫩,周身淡冷的雾气萦绕。
“时迁。“
就在祈月抬手,想牵住对方的指尖时。墨衣少年平静眸色微敛,修长身形后撤,似笑非笑。
“我叫时迁。“
澈然淡漠的声线入耳,祈月瞳色淡淡怔了下。
随即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点点头。
“祈月。“
*
她生于云端,立于天际,清冷干净,瞳底装着尘世。
他诞于尘世,立于混沌,沉闷晦暗,瞳底皆是戾气。
她是云尖的神。
他却是凡间的怪物。
一个人人恨不得除之的,可怜的,怪物。
外界传闻他十恶不赦,杀人,放火,挥手翻云覆雨,阴晴不定,弹指间,便是一个生命灰飞烟灭。
林中鸟儿尽鸣,夜雨淅沥初停,幽篂拂窗,祈月坐在庭院,纤指抚琴,竹叶簌落,少年墨发束起,眉眼似弯月,眸底盛星河。
他恶劣的勾着唇笑,分明是外界传闻的大魔王,却偏偏喜欢托着腮眯着眼瞧她,牙尖雪白,脸颊处酒窝轻陷,微微歪了歪脑袋,声线是低沉的软糯。
倒意外显得有些软萌的乖巧。
“喂,姐姐,我来都来了,不给我倒杯酒么?“
“酒有,但给不了。”
“你们神仙都这么小气?”
“你还小。“
“我哪里小了?姐姐,我好歹也有五百岁呢。“
“喝茶,静心。“
“所以说…”
“喝酒没门。”
少年蹭过来,抓着对方雪白干净的衣袖,抬眼,一双眼睛无辜又单纯的眨啊眨。
“姐姐,我发誓,一口,就一小口…你是神仙,你最好了…“
燕影斜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