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白有理由在意。
古靖知道为什么猎人会这么做，但是他觉得很难跟许白解释。
毕竟根据以前的经验，古靖小学二年级的课程就已经超出了现在大部分人的理解能力。
所以古靖就只能拼命收起笑容。
然后风夜看着许白开口：“别在意。”
“世上事从来不如意者多。”
许白一脸纠结。
很明显，风夜如此简单粗暴的安慰根本没用。
古靖还是忍不住笑了。
风夜实在是太不适合安慰人了。
没办法，古靖只好开口。
“他们只是趋利避害而已。”
许白深吸了口气：“那他们就没想过，我至少还愿意帮忙，你们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过！”
古靖点头。
他能说什么呢，猎人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只是当然猎人还不知道古靖会那么干脆地拒绝。
“那只是猎人在犯蠢而已，别在意。”
古靖只能这么说了。
虽然气氛尴尬，只能靠他说点什么，但古靖其实也不觉得这是多么值得讨论的事情。
就在此时，突然三人身后又传来了声响。
段飞睡眼蒙眬地走了过来，坐在三人旁边。
“你们好吵啊。”
许白红了下脸：“对不起……”
段飞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原谅你了。”
“其实你是想说，为什么猎人忘恩负义吧？”
许白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着点头。
虽然她不太想承认。
段飞笑了：“你真觉得现在的蛮荒，还能容下感恩这么老套温柔的东西吗？”
许白深吸了口气。
“知恩图报是好事！”
古靖一脸无奈。
他估计马上又会有人被吵醒了。
就在古靖这么想的时候，真的有个人爬了起来，走到了几个人旁边。
“水云？”
水云坐在段飞旁边，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就生活在古代人称作世界末日的时代。”
“好事越来越少不是很正常吗？”
许白愣住了。
段飞也愣住了：“还有这种说法？”
古靖很有点意外地点头：“真要说还真是这样。”
“不过……好事越来越少也不见得。”
许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激动地点头：“我就说吧！”
古靖无奈地摇头：“不过，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
“像是知恩图报这样的好东西，代价可不小。”
许白一脸不服气：“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代价。”
古靖抬头想了想：“你们知道海盗船吗？”
所有人一起摇头。
古靖顿时无奈了。
他抬头看看四周，然后努力寻找词语：“流浪者？”
许白忍不住开口：“你想说什么？”
古靖点点头，至少流浪者他们是懂的。
“一群流浪者在蛮荒之中行走，他们现在没吃的了，到下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有很远，这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许白一脸疑惑：“少吃点？”
段飞笑了：“会饿死的。”
“把最弱的那个扔出去就好，剩下的就能活下来了。”
许白顿时一脸惊恐地看着段飞。
段飞一脸坦然：“不然呢？难道所有人一起死？”
古靖点点头：“这其实就是现在的人类面对的情况。”
“外界非常危险，内部资源匮乏，只能苦苦支撑。”
“在这样的情况下，知恩图报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无法维持。”
水云深深地看了古靖一眼。
她的目光中，是有切肤之痛的认同。
许白却一脸愤怒：“怎么能这样！”
段飞叹了口气：“真的就只能把一个人扔出去送死吗？”
“如果一定要靠这种办法活下去，那我还是死了算了。”
古靖点点头：“当然不是。”
“只是真正正确的道路，是很难走通的。”
段飞一脸好奇地看着古靖：“我都完全想不出办法，你居然知道一条出路？”
古靖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因为力量可以消灭猜疑，团结可以创造财富，财富可以加强力量。”
“原本的恶性循环是，匮乏制造猜疑，猜疑催生内耗，弱小加剧匮乏。”
“改变的关键，是一个足以消灭猜疑的绝对力量。”
段飞忍不住笑了：“你好像是在说……拳头大就有理。”
说完他自己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巧妙的办法。”
古靖点点头：“改变世界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所以就从第一步开始好了。”
“如果我们找到了所有四个法宝，那说不定以后的世界会有不同呢。”
所有人一起沉默了。
就在此时，白狗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你们这么晚不睡觉，明天还怎么去找法宝？”
段飞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算了，睡觉了。”
水云和许白也站起来，三个人一起回到原来的地方躺下。
但是白狗却独自走到古靖面前，抬头看着他。
在摇曳火光之中，它的脸阴晴不定：“我早就看多了用武力胡作非为的人，你最好不要变成那样。”
古靖忍不住笑了：“我没兴趣做坏人。”
白狗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段飞能活到八十岁老死，但是四十岁死在蛮荒里，总比二十岁就死在青溪山里面强。”
说完它就回到段飞身边，爬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