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京师就要过年了。
钱谦益也回了京,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去了一趟辽东,钱谦益的腰包不知道鼓了多少倍,回京的马车就十几架,光看车辙印儿,车辕都压弯了。
无数辽东的建奴主们给钱谦益送的礼物。
当然这笔进献的钱财,最终也没有落到钱谦益的口袋之中。
还没进京,锦衣卫的缇骑们就将钱谦益的车驾围的水泄不通,钱谦益还以为自己和谈不力,万岁要治罪,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再抬头的时候,缇骑们已经拉着马车走了。
钱谦益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肩膀上顶着。
他是一个伪君子,对此他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否认过这一点。
他行贿给黄立极,谋求阁老之位,他不懂装懂,附庸风雅,参加莲台仙会,出手阔绰,为了长袖交通朝臣,一身的酒胆,喝酒他从来没怵过谁。
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所以万岁对他一直看不太上,所以钱谦益慢慢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真小人。
他在建奴收了不少的贿赂,每次的账目,他都安排人送到了京师,把账目交给了皇帝,他不打算留在辽东,若是不报备,怕是回去脑袋就搬了家。
幸好,这次虽然议和失策,导致自己从辽东换了回来了,但是万岁没有砍他,只是收缴了他的非法所得。
“咦!万岁居然还给我留了一车!”
钱谦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最后一个车架,打开一看,愁上心头。
里面都是建奴主和个草原部落的奴酋们,送给他的女人。
草原上的女人风餐露宿,风里来雨里去,饱经风霜,手脚笨拙,诗不会写,曲不会唱,琴不会弹,和江南的瘦马们一比,是什么都不会,又什么都不懂。
这么一车至少有七八个女子,都留给了钱谦益,他拿什么养活?
但是钱谦益依旧匍匐在地上,向着皇宫的方向叩头说道:“谢万岁赏赐!”
缇骑们显然是接到了万岁的旨意,才将这一车的女人留给了他,他就是再不想要,该做的姿势,也要做足。
赶巧,大明有着新的海笔架之称的倪元璐打长陵回京,再不回京,万岁爷一道罢黜的诏书,他倪元璐就不是作秀,是打自己的脸了。
作为自诩大明的海笔架的继承人,倪元璐停下了车驾,看着钱谦益趴在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跪来跪去,把骨头跪软了,软骨头!”
“要你管。”
钱谦益直接怼了回去,忿忿的说道:“你搁长陵哭了一个月的坟,初一十五就回京露个脸,让万岁爷罢黜你不能,不罢黜你恶心,君父在上,你就是如此行君臣之道吗?!”
倪元璐怒目瞪着两个眼睛指着钱谦益说道:“吖!你竟敢!呸!奴颜婢膝真乞丐,反以正直为狂痴,你一脸奴才相!反过来咬我一口,劝谏君父行正道才是臣子的本分,一味的谗言魅上,小人行径!”
“我就是真小人,你干的事是劝谏圣上君父吗?你这是在胁公谋私,为了一己私利,置我大明朝廷颜面何在,置我大明朝纲正伦何在?!”
“我若是小人,你也是配称作是君子乎?!”钱谦益其实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正好碰到了万岁爷想要收拾却没法收拾的人,可不是逮着可劲儿的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在辽东居然被一个秀才出身的范文程阴了一手,范文程居然搭上他自己,把他咬出了沈阳城,弄的他心头心浮气躁的很。
一路从沈阳行到北京,他越品,越觉得自己若是再没有让皇帝满意的表现,他离死,大约就不远了。
“你一个江南人,怎么好意思到户部去应卯?!”钱谦益发出了核心的质问,而这个问题倪元璐本身无法回答。
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太祖,着令户部官不得用浙江江西苏松人。
而倪元璐是浙江人,自然不能出任户部右侍郎,恪守祖宪,是他们这群文人的道德标榜,每次皇帝打破了常规任命人选或者破坏了祖制,大明的朝臣们都会用祖宪来约束大明皇帝。
大诰,不仅仅约束的是勋戚,同样也约束着皇帝。
“哼!”倪元璐是真的说不过伶牙俐齿的钱谦益,此人去了一趟辽东之后,回来之后,怎么变得跟个泼皮似的?
“倪文公好走!”钱谦益看着倪元璐直接开溜,笑嘻嘻的骂着。
他是真小人,倪元璐是伪君子,谁看不起谁?自己在这里叩谢圣恩,他搁这路过,拉开窗帘喷粪,这不是找骂又是什么?
京城两大名角钱谦益和倪元璐回京,各路人马都亮出了招牌迎接。
而朱由检自然也知晓了城门外的这次骂战,他将手中的奏疏扔进了垃圾框里,拿出了其他的奏疏仔细的看着。
户科给事中段国璋劾两位即将参与内阁廷推之人,温体仁和周仁儒。
周仁儒搞的股份制文渊阁大学士的行径,最终是纸包不住火,被仕林给追查到了,被弹劾也是应有之意。
但是温体仁居然也被弹劾是朱由检意想不到的。
而户科给事中段国璋的弹劾很有趣,温体仁在京畿周围通过买办经纪,操控着超过八千顷田地,这八万亩田地,就是户科给事中弹劾温礼部右侍郎温体仁的理由。
证据确凿。
朱由检对户部追查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田尔耕的锦衣卫们每天都盯着明公们,从民信局入手,也没有查出的内容,户部居然搞定了。
这都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