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一身缟素,形销骨立,呆呆坐在玉棺前。
整整七日,水米未进。
若不是黄药师不断以九花玉露丸吊着她命,这倔强的女儿怕是早随张五侠去了……
忽然玉棺中“咚”的一声,黄蓉神情有些恍惚。
黄药师刚刚喂了她丸药出去,此时圹室只有她一人,莫非是自己头脑发昏,哪里的声音?
“咚咚咚……”
玉棺中又传来一阵敲击声,黄蓉身子一颤,不由得惊喜交集。
虽然七日前就认定吴翟死了,但她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但愿黑白无常怜惜,将她带去地府,好与吴翟相聚。
此时玉棺中响动传来,自是鬼魂显灵!
当即抢上前去,紧紧俯在棺盖上哭道:
“五哥是你吗……你快带我去……我跟你一块儿到阴间,我不怕鬼,我愿意做鬼,只要跟你在一起……”
玉棺中忽然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传来吴翟虚弱的声音:
“傻丫头,我还没死呢……”
黄蓉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忙去推那棺盖,但棺盖沉重,她这几日来越发虚弱,直似蚍蜉撼树一般。
黄蓉急的直哭,叫道:
“爹爹,你快来啊,五哥他没死……”
说着,又拼命推那棺盖。
吴翟瓮声瓮气的道:
“蓉儿莫急,这棺材上留有气孔,一时三刻倒也闷不死我。你先别哭了,陪我说说话吧?”
黄蓉心中稍安,抱着棺盖道:
“五哥,你真的没有死吗,那么,那么……”
吴翟道:
“我练的这门内功甚是不凡,每当重伤濒死,就会进入假死之态,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不仅伤势痊愈,内力也能涨一大截!”
黄蓉轻轻呼出一口气,庆幸道:
“幸亏我爹爹瞧你顺眼,让你陪在我妈妈这儿,否则我早将你葬在桃树下,到时候你便假死做真死啦!”
吴翟嘿嘿一笑,道:
“黄老邪是真的爱我啊!”
黄蓉皱了皱鼻头,微微嗔道:
“坏人,我若将你埋在桃树下,便是不爱你了么?”
吴翟道:
“雷霆雨露,皆是卿恩,小可怎敢?”
黄蓉“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未说话,便听黄药师急匆匆的赶路,人尚在外间,声音却已传了过来:
“蓉儿,怎么了?”
黄蓉站起身子,欢声道:
“五哥没死!”
眼前青影一闪,黄药师飘然而至,柔声道:
“傻孩子,胡说八道!”
便听玉棺中传来吴翟声音:
“黄老邪,你才胡说八道,快放我出来……”
黄药师瞪着眼睛看向黄蓉,后者嫣然一笑,说道:
“五哥内功奇特,之前乃是假死!”
黄药师恍然一笑,袖子一挥,那棺盖沿着玉棺斜斜一转,露出吴翟的头脸来……
黄蓉已抢了过去,摸着他脸颊,垂泪道:
“五哥,你怎么样了?”
吴翟微微一笑,道:
“我现在动不了,大概很快又会昏死过去,七日后再醒,反复七次之后,便没事了,你们可不许再埋我……”
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弱,眼皮一合,竟已沉沉睡去。
黄蓉惊叫道:
“五哥!五哥……”
黄药师搂住她肩膀,闻言道:
“别喊啦!你没听到么,再过七日他就会醒的。”
又摸出来一枚九花玉露丸,捏开吴翟下颌,将药丸投入他口中,朝着女儿戏谑一笑道:
“咱们再把棺材合上,七日后吓他一跳!”
黄蓉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才不要!”
黄药师摇头叹道:
“果然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
却将哑仆召来,将吴翟抬走,安置在那荷塘树屋中。
又将玉棺封存起来,上面已刻了吴翟的名字,黄药师却是用不到,而吴翟若用,怕有的等了……
在冯蘅陵前烧了一篇《正气歌》,告慰她女婿无恙。
如此过了四十九日,吴翟第七次醒来,果然浑身无恙,内力又涨了数成,飘飘欲仙,直欲破空而去!
便携了黄蓉走出树屋,径直来到冯蘅墓前,见黄药师正负手立于墓碑前,见二人过来,笑道:
“来来来,咱们一家人聊聊。”
吴翟脸上一僵,知道躲不过去,上前拜倒在黄药师面前,磕了四个头,朗声道:
“岳父大人在上,且受小婿一拜!”
黄药师哈哈大笑,扶腰得意的道:
“你不是各交各的么,终究还不要矮我一辈,师公做不成,岳父倒是做得,妙极,妙极!”
吴翟抱拳道:
“岳父大人明鉴,小婿尚有一事相告。”
黄药师见女儿忽然一黯,心中一警,问道:
“何事?”
吴翟道:
“在此之前,小婿已有原配妻子!”
一听得此言,黄药师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追问一句:
“什么?”
黄蓉低头黯然道:
“爹爹,十二年前,五哥已娶了韩小莹姐姐为妻。”
黄药师怒不可抑,侧目向吴翟斜睨,冷冷地道:
“原来你到桃花岛来求亲之前,家里便已经有了妻子?”
吴翟坦然道:
“正是!”
黄药师厉声道:
“蓉儿,爹要做一件事,你可不能阻拦。”
黄蓉颤声道:
“爹,什么啊?”
黄药师道:
“臭小子,贱女人,两个一起宰了!我父女俩焉能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