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鸣禅师和心禅七老便来一苇亭相会,因无色禅师伤重,便留下无相禅师在寺中坐镇。
吴翟行动不便,和公孙绿萼共乘一驾马车,裘千仞与少林寺八个大和尚皆骑骏马赶路。
如此行了半日,裘千仞大感不耐,便扔下骏马,施展“铁掌水上漂”的绝顶轻功,一道烟的走了,说是前去探路。
众僧相顾无言,这人倒是比他们这些苦主还热心。
他们怎知,这裘千仞憋了足足二十多年,一朝从心牢中脱困而出,便如那盘龙升天,猛虎下山一般,早就手痒得不行了!
吴翟却不着急,每日分出一丝铁掌真气炼化,将九阳真气壮大,而后搬运九个大周天……
竟然从日出到月升,纹丝不动。
众僧皆骇然,道这裘千尺虽身怀绝技,却仍旧日日如苦行僧一般勤修苦练,若不是四肢残废,造诣绝不在五绝之下!
只有公孙绿萼无所事事,或是翻阅抄录的佛经,或是掀起窗帘观看沿途风景,甚是无趣……
吴翟便将《九阳真经》的入门心法传授给她,俩人盘膝对坐,九阳真气层层环绕,这样一来,就连绿萼也不下车了。
他俩不下车,少林众僧便不再停歇。
轮流赶车,一路疾驰。
如此日夜赶路,竟也花了足足半月,才踏入金刚门遗址。
此处已被杨过付之一炬,到处残垣断壁,而那金刚门人却不见踪迹,众僧正欲分头去寻,却见裘千仞疾驰而来……
这裘千仞说是探路,但这十余日却并未回头,却是将探子自动升格为先锋官了!
其实,裘千仞内力雄浑,轻功又是绝顶,不到三日便已寻到此处。
却如众人一样,失去了金刚门的踪迹。
几番打听之下,才知原委。
原来这金刚门霸道惯了,自己帮派被烧,却不想着觅地重建,而是将距此地三百余里的一个叫做昆仑派的大剑派灭了门,鸠占鹊巢,堂而皇之换上了金刚门的牌匾。
这昆仑派乃是西域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地处昆仑山坐忘峰,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端的是一处福地。
那金刚门觊觎已久,奈何昆仑派势大,急切不可得手。
直到杨过烧了金刚门,竟然逼出了火工头陀的凶性,以堂堂掌门至尊,潜伏到昆仑派下毒,害的昆仑派上下皆骨软筋酥,而后金刚门众徒一拥而上,昆仑派自掌门青灵子以下,竟无一人生还……
如此凄厉惨案,当即震惊西域,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非如此,裘千仞便也没那么容易打探到金刚门的所在。
裘千仞正自手痒,便仗着来无影去无踪的绝顶轻功,日日上坐忘峰骚扰,那火工头陀虽然硬功夫横练无敌,奈何腿短,追不上人家,裘千仞又不与他正面硬刚,数次相遇,堪堪交手百余招不曾取胜,便溜之大吉。
火工头陀大为光火,便令弟子严防死守。
如此一来,着实搔到了裘千仞的痒处,他总是忽然出现,每每将十余金刚门弟子打断手脚,待那火工头陀赶来,却又丢下残躯飘飘然而去!
这十余日下来,金刚门居然无兵可用,除那恶首火工头陀以外,便没有一个能竖着出门了……
吴翟听裘千仞叙述,暗忖道:
“那阿大、阿二等人当不至于如此脓包才是?”
忽又想到,倚天中阿大、阿二登场,张三丰都要过百岁生辰了,而此时张君宝都尚未上山,这俩恶棍怕是还在投胎途中……
不由有些灰心,这俩恶棍没有,那黑玉断续膏怕是也没有了!
裘千仞见吴翟面色不虞,还道是怨他出手太重。
于是嘿嘿一笑,解释道:
“三妹,二哥已然查明,这金刚门上下皆是一群地痞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火工头陀门下,便连一条狗都断然配不上无辜二字!”
众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那九旬老僧怒道:
“一害不除,竟然祸患天下,少林寺罪莫大焉,我等当速速上山,捉拿此魔!”
众僧皆轰然应诺。
当下,吴翟与绿萼乘车,八僧上马,裘千仞一人当先,风尘仆仆赶往坐忘峰那昆仑派旧址,金刚门新巢。
如今,这金刚门已无人可守。
众人径直从大门而入,刚刚踏入庭院,便听到惨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这便是裘千仞的战果了。
忽听一人摔杯喝骂道:
“都给老子闭嘴,哪个再敢聒噪,便丢下后山去喂狗!”
一言既出,整个院落便如死寂一般。
想这恶徒淫威日重,门下弟子皆如猪狗,说去喂狗,便当真是去喂狗,一惊之下,便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天鸣禅师越众而出,朗声道:
“少林寺逆徒,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那火工头陀脾性极为火爆,当即炸了锅,爆喝一声:
“放你娘的屁!”
竟然推翻桌椅,破门而出。
院中木屑纷飞,待最后一个“屁”字说完,只见一个高瘦老僧从中跃出,一拳轰出,直取天鸣禅师面门。
天鸣禅师识得这是少林寺最基础的罗汉拳,便大喝一声,揉身上前,双掌齐出,轰在那拳上,拳掌相击,竟然发出沉闷轰鸣,似乎那拳不是肉长,而是铁石所铸!
那老僧冷哼一声,向前一步,天鸣禅师却似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吴翟暗叹,果然不是一合之敌啊!
裘千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