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
赵王盍再一次扔掉地方上来的折子,愤怒道:“除却这些你们还会做甚?要的银钱、米粮一应供给,仍解救不了眼下国中的问题,本王养你们有何用?”
底下跪趴的官员,个个瑟瑟地抖,宛如秋日落叶,飒飒作响。赵国的土地日渐缩小,赵王盍的脾气却是一日盖过一日。
尤其是近来赵国生发大旱灾,赵王盍更是震怒非常,这些时日已经处置了不少的官员,教人胆颤心惊,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教赵王盍频出昏招的,无外乎有两点,一是因为如今的赵国最为弱小,赵国随时有倾复的危险;再有便是当下,便凡哪一国有天灾**的,都被认作是当政者的无道。
赵王盍岂能认此理,在他看来,秦军无故坑杀长平四千乘赵将,那才是真的无道,为何不降在秦军,偏生在屡受欺负的赵国。
“王,或许是国中有人私底下犯事呢?”右宫人郭开见朝中无人敢应,遂上前与赵王盍如是说道,后者一听,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怒。
“定要将此人揪出来,除了赵国的害群之马。”赵王盍话说得又极又快,俨然是一位正义之师,欲除尽天下妖邪为己任。
赵王盍喜的是国中无道之人,并非是他赵盍;怒的是竟有人在暗地里行无道之事,连累了整个赵国。然跪趴在地的官员,此时觉得,比膝盖跪在冰冷的青石板还要冷的,是自己的心。
右宫人郭开近年来,日益得宠,早些年迫害廉颇等人之事,历历在目,今又如此说道,想必是有人又成了其人口中之食了。
也不知他们之中,究竟何人是对方口中之食,一时间竟生茫然之感,接下去的路当如何再行?如郭开所言,国中无道之人并非赵盍,难道还能是他们了?
只是不等赵国朝臣想明白接下去的路,赵王盍从国中揪出那位所谓的害群之马,便被另一件事,打得晕头转向的。
谁也不知,上半年将韩国灭国的秦国,竟然又将手指向了他们,那秦国老将王翦,老而弥坚,长平之战亦有其人一份,据闻那道坑降的折子,便一直存放在其人身上。
可以想见,此人竟不早早劝说,反而一直在等待,心思计谋有多么的深了。
此番领军前来的,便是这位老将王翦,一路上所过之处,如同秋风卷落叶,直下井陉,又有另一秦将杨端和率领河内的秦军,围攻邯郸。
赵王盍也顾不得许多,将远在边塞的李牧、调遣回来,以及司马尚共同抵御秦国。因为在赵王盍看来,若是没有了邯郸城,赵国也就没了,边塞抵御蛮貊,于他赵盍再无甚意义。
李牧也不负赵王盍所望,与秦军交战,不落下风,后在宜安,两军交战,秦军落了下风,转而败走。
不知是第几次,王翦在夜色下的幕府中拢了拢眉心,听着杨端和说道:“本以为如今的赵国已民是贫弱不堪,未曾想竟是如此的难啃。”
王翦闻言眉头又是一皱,他道:“赵国能在与我秦国交战,数次占尽上风,这便足可说明赵军士的勇悍,若是轻忽了对方,败下来的必是我秦军。”
虽是在分析局势,可是王翦的话,却是十分的有信服力,如同那位上将军冷小帅一般,这位老将亦是秦军的无败绩之将。
杨端和跟着忧心起来,他问道:“王老将军既然如此,我们当如何应对赵国?”
王翦的手指在案上的地舆图摩挲,上头描绘的是赵地的大致地形,他道:“秦国今攻而不下赵国,除去赵国本身的勇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哦?王老将军莫非心中已经有了对策?”杨端和倏然瞪圆了眼,极为期待的样子。
“此番退我秦军者,乃是那李牧、司马尚二人,司马尚也就罢了。李牧此人,你可曾听过一则流言。”王翦反问道。
杨端和满脑子搜寻关于李牧的事迹,半晌后,他猛的一拍脑子,道:“王老将军说的可是那则‘李牧死,赵国亡’的流言。”
“正是。凡事利弊两面,李牧享如此盛名,得遇名主还罢,可如今的赵王盍”其后未尽之语,尽付于摇头间。
杨端和经此点拨也明白了,他道:“王老将军言下之意,可是我们利用这道流言,使赵王生疑,从而自毁城墙?
只是有一点,端和不明,如今的赵王已是惊弓之鸟,如何还能再信他人之言,且此时安插人过去,也未必能取信赵王,耗费如此大的心血,只是绕着这一道流言,恐有不妥也。”
王翦突兀的笑了一下,昏黄的灯光,映照得不甚明朗,可是杨端和却实实在在的看到了,笑中藏着一份意味深长。
接着便听王翦道:“来前,武信君曾与我提过一件事,当初他去赵国游说之际,碰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人。”
王翦并非那等擅长说故事的人,至少在杨端和看来如此,语气平稳无绪,有趣的事,教对方说得极为生硬直板。
不过说起讲故事,倒让杨端和想起一人。
大良造秦文谨麾下有一位叫赢四的,倒是极擅说故事,曾有幸听过一回,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跌宕起伏,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又峰回路转,真真是千转百回也。
也不知大良造从何处觅得此等人才,莫非赵国亦有如此大才者,教武信君魏无忌发现了,转而告知王老将军?
杨端和整个人险些快神游天外了,便听王翦又道:“武信君教赵国臣事秦国之时,曾有人出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