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图片似乎做了刻意的虚化处理,再加上拍摄房间的灯光也比较昏暗,两位主人公的五官不是非常清晰,只能看出大致的骨相轮廓。
更显眼的,还是两人靠在一起的手腕上,颜色粉嫩的护腕。
“玛德他又开始骚了……”肖一炀嚼着饭,盯着那张照片含混不清地说。
盛笙回头:“什么?”
“哎?啊,没,没事。”肖一炀对着镜片后那双温和笑眼,脑子转得飞快,“我是说那个护腕颜色,哈哈,骚粉色,这颜色都敢戴,这个梨子真的很大胆啊哈哈。”
“是么?”盛笙扶着肖一炀肩膀,慢慢起身。
“……”
肖一炀只觉得自己单肩犹如负重千斤。
直到盛笙的手离开,似乎转过身就准备回自己位置了。肖一炀心底松了口气,心虚地再扒一口炒饭。
就在此时,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盛笙突然回头:“你认识图片里的男人?”
“噗——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在几十秒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肖一炀咳得面色涨红,心有余悸地抬起头。中途给他递水的盛笙面带微笑,淡定地斜着长腿倚坐在他的桌棱前。
肖一炀觉得自己很仗义,刚刚咳得半死不活的时候,竟然还顾得调动大脑拼命给秦隐找理由——
“笙哥,你太会开玩笑了,梨子我都没见过,她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认识啊?”
盛笙笑得很温柔:“我只是问问,你不用那么激动。”
“没激动,丁姨今天做的炒饭有点点滑口,你突然说话,我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呛了下。”肖一炀兜得很稳。
“你既然不认识梨子,也不认识她男朋友,一早起来看她照片动态做什么?”
“……”
肖一炀牙一咬,心一横:“笙哥,实不相瞒,我上次看见她直播后,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盛笙着实没想到这个答复。
他愣了两秒,弯腰笑起来:“你喜欢梨子?”
肖一炀小心翼翼地:“难道,笙哥你也?”
“我把梨子当妹妹,你别多想。”盛笙说完,从肖一炀桌前起身,“我看她也有男朋友了,你就收收心吧。”
见盛笙似乎信了,肖一炀连忙点头:“一定,我绝不犯原则性错误。”
“嗯,那你吃饭吧。”
盛笙没再往自己电脑桌走,而是调了个头,直接出了训练区。
等离开肖一炀视线,他低了低眼,看着手里牛奶盒子上汇聚成滴的水珠。盛笙轻笑了声:“说出这种骗人的鬼话,还敢当自己长大了呢。”
看着水珠一颗颗流下牛奶盒的外壁,盛笙也在记忆里一点点捋起信息。
第一次古怪是肖一炀那天排位,和梨子撞到了一起,当时他前后矛盾的话,和明显心虚的状态。
第二次古怪是那个最大债权人的电话,按照队友的说法和肖一炀之后的通话,不难猜出他最大可能是联系了liar,而之后回到训练区,肖一炀第二次提起谈梨。
第三次就是今天……
记忆里重新回溯那张光影模糊的照片,盛笙慢慢眯起眼。
几秒后,他垂手将牛奶盒放到客厅的桌上。然后盛笙拿出手机,走向基地一楼大平层最南侧尽头的落地窗。
停在那大片倾泻到地板上的阳光里时,他手机里已经响起女孩漫不经心的声音:“笙哥?”
“嗯,是我。”
“唔,你们不该忙小组赛了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看到你发的动态了。”
“啊,那个……”女孩的声音难得有点底气不足。
盛笙温和地笑起来:“你能找到男朋友我很高兴,不用跟我说什么。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要不要带男朋友一起来看今年的小组赛?”
对面沉默几秒:“笙哥,我不去比赛现场,你知道的。”
“我知道,因为你怕见到liar。”盛笙语气轻松,“但今年不一样了,他不会出现在赛场上了——对你来说也是个好事,不是么?”
“……”
听出迟疑,盛笙眯了下眼,然后抛了杀手锏:“我是不是有点唐突了?其实只是因为年纪,今年说不定就是我最后一次正选参加全球总决赛,我怕之后没机会让你再看到,所以才这样说的。你既然为难,那就算了。”
“怎么会?以你的状态,至少可以打两年正选位置!”谈梨声音着急了点,然后她松下口,“好吧,那等具体的赛程安排出来,我一定去看。”
盛笙:“记得带你的新男友哦。虽然不会插手,但我还是想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我们梨子都俘获了。”
“啊…好吧,我尽量。”
“就这么说定了?”
“嗯。”
挂断电话,盛笙扶了扶眼镜。镜片上仿佛掠过一点凌厉的反光。等他再转身,面上笑容已经温和如常了。
回到客厅空落落的桌前,盛笙一贯从容的眼睛里难得掠过点茫然——
他刚刚放在这儿的牛奶呢?
“笙哥,你在找牛奶吗?”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
盛笙回头。
肖一炀从厨房里走出来,晃着手里的牛奶盒子:“在我这儿呢,给。”
“谢……”盛笙一顿,垂眼。
牛奶盒子上一点水雾也没了。
是温热的。
盛笙抬头,就见肖一炀对着他呲着雪白整齐的牙,得意洋洋地朝他笑